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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是他,却又不像他(1 / 1)

眼前的世界突然晃动起来,须臾之间已被震作碎片,蒹蒹慌张地看向谦瑜,却见谦瑜一脸镇定之色,似乎早有预料,两手叠加、翻转,吸出个七彩的物件,其外观竟与梦卿处的七彩玄光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这个东西小了些,而且也没有让她这个凡人产生任何不适感。

谦瑜双手向前一推,那七彩的物件竟进入了绡结之中,转眼弥漫开来。此刻,蒹蒹惊讶的发现,温绫的世界竟然稳定了下来,先前满目的碎片,也逐渐拼凑起来,恢复原样。

谦瑜的声音想在耳畔:“那个七彩的东西是言陌关于温绫的记忆。在温绫的回忆中,言陌始终是朵雾里之花。如今带入些言陌的神思,她大抵得了些安慰,如此也方便我们将他们的故事看得更为全面。”

刚才温绫的世界几近坍塌,如今居然只以言陌的神思便可以使其稳定下来,言陌对于温绫的意义可见一斑。

她定下神,继续感受温绫的记忆。

凡人有一句诗是怎么说的来着——悲莫悲兮生别离——是了,悲莫悲兮生别离。

与言陌分别那两年里,她时常会因这句诗而潸然泪下,不解他为何给了自己希望,却又毫不留情地让自己失望。

可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她却常常会想:若一切都只停留在初见,停留在绚烂而永恒的三陌缘,该有多好。

谁也不用为之痛苦,谁也不用为之伤怀。就算会遗憾多年,但终有一天她会放下执念,嫁作他人妇,过起她从小便希求的平凡女子的生活,而他,也终归会是他心底里亘古不变的那个少年。

可惜,还有下文。

蒹蒹一众自然无法理解温绫为何会这样想,作为观者,他们理所当然是希望故事继续下去的,而温绫生平最大的一件恨事就是——当年的她,也希望她和言陌不会就此了结。

所以,还有下文。

弦月独个在漆黑的天幕中泛着寒光,温绫独个在漆黑的森林中艰难地行走着。想必是昨日这里下了雨的缘故,她脚下的路尽是些湿润泥泞的泥土,走起来甚是费力。

她很想就此停下休息一晚,但又担心会遇到些豺狼虎豹什么的,只好在心底默默鼓励自己: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能见到言陌了。

这一分神不要紧,她一个不慎踩到了石子上的苔藓,脚底一滑,身子直直摔了下去。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那湿滑的泥土已将她的身子向前送出了好几米,她挣扎着想抓住身边的树枝来使自己停下,却不想一个用力过猛掰断了树枝,整个人也随之偏转了方向,还未及她再抓住什么东西以作支撑,就感觉整个人身子一空,飞出了断崖,从半山腰跌下。

作为一个仙者,她这辈子飞行的次数乃是成千上万,见过的飞行的方式也是不计其数,什么腾云啊御剑啊她也是很有经验的,不过这么惊险刺激的直接从断崖上飞出去,此生还真是头一遭经历,经验嘛,自然也就是没有。

凭借着求生的本能,她惊慌失措地伸手乱抓崖边的树枝——她不指望这树枝能挂住她救她一命,她只希望此举能减缓她摔下去的力量,使自己不至于死得太惨。倒也算是她福大命大,眼见着她就要落到山脚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上了,却在濒临绝境时被一棵树的树枝挂住了斗笠,使得她也被挂在了树上,好歹捡回了一条命。

她惊魂未定地从树上翻下来,心里念叨着真不知道是该骂王兄好还是感谢他好——若不是他封住自己的法力,她也不至于从崖上摔下来还搞得这么狼狈;可若是没有他给自己的斗笠施了诀使之紧紧挂在头上掉不下来,恐怕刚才那一棵树是万万挂不住自己的。

她揉揉自己身上被树枝刮破的淌着血的伤口,咬紧牙关向前走去,却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她刚才摔倒时本就一不小心扭了脚,再加上她从树上翻下时又用力过猛,导致她现在只能爬着走路了。

这荒郊野岭的,自己受着伤无法行动可如何是好,正发愁时,她猛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微弱的亮光,莫非是有人家?

心下的希冀使得她顾不得疼痛奋力向前爬去,直至爬得近了才终于看了个清楚——果然不出她所料,那的确是一户落座在这郊外的房子,她加把劲继续向前爬,终于爬到了那屋子的门前,连忙使出全力叩了叩门(其实是砸了砸门)。

因着是趴在地上,听起声响来倒也格外方便,只听得有微弱响动自屋中传来,她心下大喜:自己有救了!

听得屋内人走到门口犹豫了片刻,她只好继续叩门(砸门),屋内人显然是受不了她这震耳欲聋的声响,只得将大门打开。

他打开大门向外张望,却没有看见叩门的人——奇了,这大半夜的莫非是撞了邪了?又或者是自己听错了,那只不过是什么野兽胡闹出来的响动?他下意识地低下头查看是否有什么野兽活动过的痕迹,这才发现地上原来还趴着个东西。

他借着微弱的月光瞪大眼睛打量,这才意识到原来地上趴着的不是个东西,而是个戴着斗笠的白衣女子,看她身上还有几处被树枝划破的痕迹,想来是独自上山采药什么的受了伤,这才爬到了自己家门口求助。

这两年来,他早已改掉了好管闲事的毛病,无奈若这女子死在自己家门口也实在不是什么吉利事,再看看她紧紧抓住自己手臂、阻止自己关门的手,也只好破了例——

男子清冷的声音自她头上响起:“放开。”

她一愣,随即将他的手臂抓得更紧,无力道:“别啊,这荒郊野岭的,你若是不救我,岂不是眼看着我送死吗?”

他又重复了一遍:“放开。”继而使力挣开她的手。

她执拗地又一次抓住他的手臂,声音轻得像小猫:“求你发发慈悲救救我吧,看着一具尸体横在你家门口也不吉利不是。”

他压下怒气,无奈道:“我是想说你放开,我好抱你起来。”

她不好意思地“哦”了一声,终于放开了手。

他俯下身,将她打横抱进屋去。

经过这一夜,温绫才意识到平时王兄替她包扎伤口的手法是多么的温柔娴熟——那男子为她疗伤时,她有好多次几欲叫出声来,不过终究还是忍住了——这荒郊野岭的,实在没必要把狼招来添乱。

文木子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在心底暗叹,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他为她包扎着伤口,却看不到她斗笠下呲牙咧嘴的面容。

就这样“平安无事”地忙活了一夜,二人都在近天亮时才睡下——虽然他三番五次对她说“若是困了就先睡下,不必顾及我”,尽管声音依旧冷冽,却带了几分关怀。而温绫听了这话,只好在心底默默哀怨道“我也不想顾及你呀,可谁叫你给人包扎时存在感太强,让人实在是无法忽视啊……”

正午时分,他回到家,不慌不忙地走进房里查看她的情况,却发现她已不见了踪迹,他心下一紧——那女子行动不便,不可能擅自跑到哪儿去瞎逛,而屋内也并没有打斗过的痕迹,莫非是“他们”来过?不可能啊,自己藏得这么隐蔽,怎么会被他们发现哪?他压下不安的情绪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下来,四处搜寻她的踪迹,却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其实是这样的——

温绫醒来时已是巳时三刻,而且她能起得这么“早”还全要归功于太阳耀目的光辉抬起了她沉重的眼皮。

没办法,昨夜包扎伤口折腾了那么久,害得她整夜都没睡好,也难怪她今早要赖床嘛。

慵懒地从床上爬起,她环顾四周,又听了听外面的响动,确认了那男子并不在家,心底一阵窃喜——不知为何,那男子总给她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她整个人分外拘谨,感觉到浑身都不自在——一如她见到皑雪众人时的感受。不过这里是凡界,近来也没听说皑雪有派人到凡界来执行任务,所以这应该她是多虑了,那男子天生便有这种气质也说不一定。

她高兴地欢呼自己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了,继而躺倒准备再补一觉。不过,很快肚子的咕噜声使她发现自己真是高兴得太早了——那男子不在家,自己又行动不便,饥肠辘辘的她要如何去填饱肚子啊?

她颦着一双远山眉思忖半晌,觉得自己总不能就这么等着饿死不是,于是开始努力尝试活动扭伤的脚——咦,经过一夜的休息,脚上的伤似乎恢复了不少,看来那虽然男子包扎的手法不佳,但他的医术还是不错的嘛。她翻身下床,却又感受到自脚上传来的一阵剧痛——看来自己高估了脚伤恢复的程度了。无奈之下,她只好扶着身旁的家具,单脚一步步跳出屋子去寻找厨房,幸而她的体力恢复得还可以,这样一路单脚跳着也没有觉得很累。

可就在她跳到厨房门口、马上就可以饱餐一顿了时,居然脚下一个不留神,被厨房的门槛绊倒了,摔了一个趔趄不说,直接导致脚伤也更严重了。

可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眼看着食物近在咫尺,总不能在离食物这么近的距离下饿死不是?所以,她也只能故技重施——一路爬到灶台旁,从碗里捡了个完整的馒头来吃,虽说味道干巴巴的实在是不怎么样但好歹算是填饱了肚子。

因此,当他找终于找进厨房时,看到的是一个浑身上下沾满泥土,倚着灶台啃馒头的爬行动物。

他一时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可是他昨晚才让她换上的自己的衣裳啊,可真是无妄之灾。不过这也怪自己,谁让自己忘了家里还有个行动不便的主来着。这样想来,心下竟生出了几分愧疚。

他走近,无奈地轻叹道:“都是我不好,今早忘记给你准备早饭就独自出去了,害得你变成了这个样子。”旋即将她打横抱起,打算将她送回房中。

她透过斗笠怔怔凝望他良久,心下万般复杂只汇成一句话——

是他,却又不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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