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前面是何方?

他不知道。

要去到哪里?

他也不知道。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竟是如此的迷茫,迷茫得甚至找不到自己!

他一直渴望着外面的海阔天空,现在他终于出了家门,却突然感觉到,外面纵然是海阔天空、精彩绝伦,那也不属于他,仿佛永远都和他没有关系。

他仿佛永远都是被孤立着的!

——为什么会这样!

——这绝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咬着牙,往前走。

他头上的血已经凝固,他的心里却在滴着血!

沉重的心事,沉重的感觉,这一刻都压得他连步子也沉重起来。

他抬着头,望着前方,一双眼睛更深更黑。

夜色深深中,天上的星月忽然全都不见了。

远方传来低沉的雷声,宛如闷吼!

身后却倏然传出衣袂带风的声音,一阵如兰似麝的幽香从他的身边飘过,然后一个窈窕动人的倩影静立在他面前,姣如春花般的脸上,一双星星般的眼睛正一闪一闪地望着他,眼睛里带着谁也看不懂的复杂的表情,忽然说出一句话:“想不想找回潜龙珠?想的话就跟我来吧!”

她的态度既不热情也不冷漠,尽管她心里对林鹤的行为,也有几分看不惯。

话未说完,她纤腰一扭,人已朝一个方向掠去。

她的身法轻灵而美妙,就像一只翩翩飞舞的伶燕,眨眼间就已飞出很远了。

但,她又很快地“飞”了回来!

她掠出一段路,才发觉林鹤居然并没有跟上来!

落寞的夜色里,林鹤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看来一点跟她走的意思也没有。

文绰约的心忽然也冷了下去,道:“你不想找回潜龙珠?”

林鹤一双深黑的眼睛里带着种奇特的表情,沉默了半晌,才说出两个字:“不想。”

文绰约盯着他英俊却冷漠的脸,盯了很久,才慢慢地点了点头,说道:“你当然不想的……我……我早应该知道——”

她娇美的面容似乎渐渐苍白,一字一字地接着道:“因为你根本从未重视过那颗潜龙珠……你根本就不在乎的——是不是?”

她的声音里仿佛有根针在刺着,刺得很深。

她的话语中显然还有着更深的含意,只是,这含意林鹤却是否能够懂得呢?

林鹤当然应该懂得的!

她一双发红的美丽的眼睛还瞬也不瞬地盯着林鹤,仿佛还在追问:“是不是?是不是?……”

林鹤却沉默了。

他似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话,忽然间,他似已不敢去面对她的眼睛。

他从未想过要去伤害别人,但现在他却好像已经伤害到了她。

他也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痛苦的表情。

——她为什么要痛苦?

——为什么对于她来说,他在不在乎潜龙珠,竟是如此重要?

林鹤沉思着,忽然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忍不住抬起头来,吃惊地看着她,失声道:“难道你——”

文绰约冷冷道:“我什么!”

她一张苍白美丽的脸上好像忽然结了一层冰,瞧着林鹤时,就像瞧着一个陌生并且讨厌的人。

林鹤要说的话立刻被冻结,心也沉了下去。

他握紧双拳——他本不应该这么想的!

文绰约又冷冷问道:“你要说什么!”

林鹤垂下头去,道:“你当然知道潜龙珠在哪里!”

——这真是他本来要说的话么?

只听文绰约大声道:“不错,我的确知道,只有我知道,可是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你的!”

林鹤道:“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

文绰约柳眉一扬,道:“是么?好,你说,潜龙珠在哪里?”

林鹤没有下面回答她问的话,却缓缓道:“这世上绝没有哪一个人能够从当今武林中四位绝顶高手的眼前将潜龙珠偷走的!就算是无影盗也不行!”

他的语气坚决而肯定,就像万里追鹰作出的判断一样,绝不容人置疑!

文绰约冷笑道:“只可惜事实上,潜龙珠的确是被无影盗抢走了,我们连他的影子都没见到!”

林鹤道:“这是你的事实,不是我的。”

文绰约道:“你的事实又是什么?”

林鹤道:“无论无影盗是个多么神通广大的人,在当时高手环伺的情况下,莫说要抢走潜龙珠,就是想要走进那间屋子都很困难!”

文绰约道:“你好像还不知道,当时屋子里的灯已被他打熄了,一个人要在黑暗中做事,总比较容易的。”

林鹤摇摇头,道:“你可知道万里追鹰除了天下第一神捕之外,还有一个绰号叫做神目如电,据说无论在多么黑暗的环境下,他的眼睛都可以明察秋毫的。还有风满楼,他不仅剑术精湛,听声辨位的功夫,普天之下更没有人能比得上,当时无影盗只要闯进了那间屋子,就绝不可能不被他们发觉,只要被他们发觉,他连自保也来不及,还哪有时间做别的事?以万里追鹰和风满楼联手一击,普天之下能挡得住的人只怕寥寥无几,更何况其它的人也绝不是好相与的!所以……”

文绰约道:“所以无影盗绝不可能在一瞬间进屋将锦盒里的潜龙珠盗走?”

林鹤道:“事实上,无影盗可能根本就没有进过那间屋子。”

文绰约也不得不承认他分析得有道理,可她还是不服,道:“那潜龙珠怎么会不见了?”

林鹤淡淡道:“屋里有一个苹果和五个人,并没有别的人进来,苹果却忽然不见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文绰约板着脸,她当然不是真的不知道,只不过现在她若不和他唱反调,她就会觉得自己好像很失败。

林鹤只有道:“苹果当然是被屋里的五个人拿走了!”

文绰约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真正偷走潜龙珠的就是屋里的五个人,并不是什么无影盗?”

林鹤道:“而且这个人还十有**和那无影盗有勾结,所以时间才会配合得如此凑巧,无影盗出现引开其余的人的注意,这个人就乘乱取走了锦盒里的潜龙珠。”

文绰约忽然瞪起眼睛,道:“你好像对当时的情况很了解,你不是一直躺在那园子里的竹椅上么,你怎么知道当时屋子里有五个人,还知道是什么人?!”

林鹤似乎有点说不出话来。

文绰约眼珠子转动着,脑海中立刻闪现出在院子里看见的那个黑影来,忽然“喔”了一声,道:“我明白了,原来当时有个人也在场,却不敢正大光明的出来,而要躲在暗中偷看!”

林鹤仿佛有点恼羞成怒,道:“我偷不偷看,这并不关你的事,你管不着!”

文绰约看着他一阵青一阵红的脸,不禁露出得意的表情来,好像自己已获得了压倒性毁灭性的胜利,娇笑道:“幸好我也根本不想管,只是有点不明白,那不是你的家么,你根本用不着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你——”

她突然顿住语声,吃惊地看着林鹤。

林鹤的脸忽然变得十分可怕,仿佛受到了什么重大的刺激一般,连身体都已禁不住在颤抖!

她已从林鹤的眼中看出痛苦的表情。

她忽然间开始后悔,她知道自己不该说出那话的。

可是她已无法挽回自己的过失。

她自然知道林鹤与他父亲之间的矛盾,却未想到他们之间的矛盾竟是如此深邃!

她忽然想起了他父亲说过的话——

他之所以偷看,自然是不愿让他父亲知道。可是他还年青,他的心也并没有完全死去,他的血也依旧热烈,他虽然看来好像总是懒得什么都不愿做,对什么事都没兴趣,对什么人都不关心,那也许只是故意做给他父亲看的,他的内心其实也许比任何人都积极关心!他并不想平凡一生,更不想在那竹椅上老死,他渴望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更渴望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平时的种种掩饰,也许只因为他内心压抑了太多的郁愤,太多解不开的心结!

文绰约不禁垂下头去,她也有点不敢再去面对林鹤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刚刚她还觉得自己是个胜利者,现在却像是个犯了罪的人。

林鹤仿佛还在被痛苦折磨中。

文绰约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道:“你刚才说潜龙珠是被屋里的五个人拿走的,那你猜不猜得出是谁?”

林鹤沉默了很久,一句话也不说,却将一双闪动的目光缓缓地落在她身上。

文绰约道:“是我么?”

林鹤虽没有否认,却也不愿意直接说出来。

这次文绰约居然并不显得十分生气:“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林鹤道:“因为别人根本没有理由去偷潜龙珠,以他们正直的为人和他们之间患难的交情,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更不会自甘坠落,去和无影盗勾结。”

文绰约道:“既然别人都不像做坏事的人,当然就只有我,我当然一看就是做坏事的人,是不是?”

林鹤看着她闪闪的明眸,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文绰约“哼”了一声,道:“那你说,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别人都没有理由,难道我就有什么理由要帮无影盗去偷潜龙珠么?更何况——”她咬了咬嘴唇道:“你总该知道,那颗潜龙珠本来就是要送到我家里去的……”

林鹤道:“但你却根本不那颗潜龙珠送到你家里去!”

文绰约道:“哦。”

林鹤沉默着,这次他沉默得更久,终于一个字一个字地深深地道:“因为你根本就不想嫁给我——!”

他转过头去,凝注着黑暗的远方,目光似也变得如同远方夜色般遥远黝暗。

他的声音里仿佛也有根尖针在刺着,直刺到他心里去。

他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么?

那他为什么要为此而痛苦?

一阵风吹过,冰冷入骨!

文绰约呆呆地站在夜色中,似也被巨雷击中,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听林鹤淡淡道:“其实,你用不着这么费力的——你若真不想嫁给我,绝没有人会勉强你。”

文绰约忽然瞪着他,道:“就算有人勉强我,我难道你不能先杀了你么!”

林鹤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她说的声音虽冷,说得虽凶,却未必一定是真话。

他却也许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人与人之间会有那么多的隔阂,也许只因为每个人都隐藏着自己的真心,从不愿轻易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心事。

而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只听文绰约冷笑着,又道:“林大公子的确是聪明过人,但你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以为你什么都猜得到么?”

林鹤道:“我并没有这么说,只不过这件事——”

文绰约打断了他的话:“这件事你也不过是胡猜乱猜而已,你一点证据也没有,就算你猜一万句,也没有用!”

她冷冷地瞧了林鹤一眼,接着道:“但本姑娘却不想被无知之人误会,你若不怕死,你就跟我来吧,我让你看看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样子——你若怕死,不来也罢,我要去的地方可是龙潭虎穴,一不小心就会没命的!”

林鹤当然不会怕死。

他也并不是不知道文绰约在“激”他。

可这次他还是跟着她去了。

他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样子,他不相信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通常每个人对自己都有一种“我很对,我没错”的想法。

而在他的内心深处,却也忽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一种连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念头——他竟也隐隐希望自己猜错了,竟希望取走了锦盒里的潜龙珠的人真的不是文绰约。再看文绰约完全一副理直气壮问心无愧的样子,就好像偷走潜龙珠的人真的不是她,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地方实在不能算什么龙潭虎穴,只不过是一座早已荒废了的破庙,离城很远,也许就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荒废的,如今的人就算还信神,也很难再有那般虔诚了。

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天已将要破晓,大地上渐渐有雾升起,天地间一片凄迷的混沌。

这座破城皇庙在雾霭中看来,倒有点像是鬼屋。

庙门早已倒塌,里面一片狼藉,身披蛛丝尘衣的神像前,却有一个身材颀长的青衣老者静立在那里,没有人看得见他的脸,因为他的脸上竟赫然戴着一个比衣服颜色还要青惨的狰狞如恶魔的铜面具,只有一双寒光逼人的眼睛露在外面,宛如利剑一般,正直直地盯着文绰约的脸。

他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就像锯木时发出的那种声音,慢慢道:“你来晚了!”

文绰约看来实已有些疲倦,但一双眸子却闪闪发着光,竟也盯着这诡秘而可怕的青衣老者,丝毫没有畏惧之色,悠然道:“我知道——我故意的!”

青衣老者道:“因为你要我在这里多等?”

文绰约不否认,道:“我知道,无论等多久,你都一定会等下去的。”

青衣老者森森道:“你不怕我等得不耐烦了,一怒之下就杀了你?”

他的声音听来生硬而可怕,竟似真的带着一丝杀气。

他说要杀你,就绝不会吓唬人的。

文绰约反而笑了,娇笑道:“敢和老虎打交道的人,还怕被老虎吃掉么!”

她说得虽轻松,握剑的手心里却早已沁出冷汗。

只因她知道,眼前这个青衣老者,就是把江湖闹得沸沸扬扬,被人们传说得有如妖魔鬼怪的无影盗!

她和无影盗显然早就约好要在这里见面了。

他们之间……

只听青衣老者哼了一声,道:“东西你当然已经顺利拿到手了。”

文绰约点了点头,道:“果然和你的计划一样,你一出现,他们就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你身上,他们根本未想到我竟是你的帮手,竟会去偷那潜龙珠,所以我轻而易举地就得手了——”

她说得很轻松,可听在林鹤的耳中,却实如惊雷!

她的声音也仍然动听,可林鹤只觉得她说的每一个字像针一样扎入自己的耳朵里,根根扎入自己的心里。

林鹤呆若木鸡般站在那里,一种被愚弄被欺骗的感觉,突然间袭上他的心头——

——“我明明知道自己所猜不错,但我还是相信了她说的话,竟还希望自己猜错了,希望她并不是那样的人!”

他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手,他这一生还从未被人欺骗过,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样他才能继续听他们说他们的“阴谋”——

青衣老者道:“东西呢?”

文绰约左手握着宝剑,右手却忽然伸出,手掌雪白,手指纤细,手心里握着一颗宛如小孩拳头大的明珠,正发着璀灿的光芒。

这赫然就是潜龙珠!

林鹤瞧着她手掌里的明珠,只觉得自己仿佛被迎面揍了一拳!

文绰约却根本没有看他,紧紧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潜龙珠,她的手也握得很紧,仿佛生怕会忽然飞走似的,只给青衣老者瞧了一眼,又很快地收了回去。

青衣老者皱了皱眉,沉声道:“拿来吧——”

文绰约摇了摇头,道:“我还没有看见你的脸。”

青衣老者道:“我的脸并不好看,你不看也罢!”

文绰约道:“但我们说好的,我帮你偷潜龙珠,你就让我看你的脸是什么样子。江湖上都说无影盗是言而有信的人,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的,是不是?”

“老夫自然不会对你们小辈失信。”青衣老者一双寒如利刃般的目光穿过恶魔青铜面具,盯着文绰约,道:“不过,有件事,我却一定要让你先明白——”

文绰约道:“你说吧,我在听。”

青衣老者一字字道:“你若真的看清楚了我的真面目,也许我就不能不杀了你!”

文绰约眨了眨眼,道:“因为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是谁?”

青衣老者道:“否则我为何要带着面具!”

文绰约道:“所以你当然是个很特别的人!”

青衣老者没有否认,盯着她,森森道:“现在你是不是还那么想看?”

文绰约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才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青衣老者也不再多说话,倏然伸出一只骨节峥嵘,宛如鬼爪般的手,慢慢地取下头上的青铜面具——

无影盗。

江湖中从未有人见过他的身影,更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但现在这一切马上就要呈现这他们的眼前——

一张青惨惨的脸,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特别狰狞,特别可怖!

文绰约看着这张脸,美丽的脸上忽然闪过一抹奇特的表情,但转瞬间却又显得说不出的失望,说不出的后悔,轻轻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好像上当了!”

青衣老者道:“哦?”

文绰约道:“我本来以为只要看见你的脸后,就一定可以认出你是谁,那时我就算抓不住你,至少也可以将你的身份公诸于众,但现在我才发觉我想得太天真了。”

青衣老者笑道:“你认不出我是谁?”

文绰约点头,又眨了眨眼,试探着问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这可不在约定的条款当中!”青衣老者道:“你没有认出我,那算是你的运气,至少我可以让你活下去了——嘿嘿,想老夫纵横江湖之时,你们这些小娃儿还没出世哩,你认不出我也不奇怪——”

骤听一个人冷泠地说出三个字:“厉青魔!”

青衣老者的语声顿时断绝,一张青惨中怖的脸陡然变了变,目光刀一般盯着说话的这个人,好像这时才发现这里还有这样一个人一样。

林鹤的脸色却还是平静,也眨也不眨地盯着这青衣老者,目光中充满了挑战的意味!

文绰约却已不禁花容失色,神情充满了惊惶,心里骂了一千句一万句:“笨蛋!笨蛋!天底下还有这样笨的笨蛋么?笨得要死!……”不等青衣老者开口,她已霍然拧腰转身,瞪着林鹤,娇叱道:“你自作什么聪明!——这人怎么可能是昔年黑道上凶名著著的厉青魔那魔头?那魔头早已被刀霸宇文傲然逼下悬崖摔死了,你莫要胡说八道,不懂装懂,信口开河!”

她的话语中明显带着呵斥的意思,可是娇面上却写满焦急,一边说着,一边暗暗地向林鹤使着眼色,显然是要林鹤附合她的话。

但这时青衣老者已然道:“掉下悬崖的人也不一定会摔死的。”

他的声音听来似更加沙哑、低沉,宛如恶魔闷吼!

文绰约勉强笑道:“那怎么可能?掉下悬崖的人怎么可能摔不死呢,那不是成神仙了么?”

青衣老者凝视着她,慢慢道:“你实在要比他聪明——江湖中你其实早已认出我是谁了,对不对?江湖中有我这样脸的人并不多。”

“我……”文绰约脸色发白。

青衣老者道:“你知道我若是已发现你认出了我是谁,就一定会杀了你的,所以你才故意装作没有认出来的样子,是不是?”

文绰约像是连话都说不出。

她的心事的确被青衣老者一语道破。

只听青衣老者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不错,我就是厉青魔,就是被刀霸宇文傲然逼下悬崖却侥幸未死的厉青魔!”

这句话说出来,已无异于宣判了文绰约和林鹤的死刑!

文绰约娇面苍白,用力地跺了跺脚,狠狠瞪了林鹤一眼,又猛地扭过头去,似乎再也不愿瞧林鹤一眼!

林鹤可以死,却绝不能忍受这样的眼光!

他只觉得一股热血要冲破他的胸膛,驣地一个箭步冲上去,厉声道:“就算你是厉青魔又怎么样,难道你以为我会怕你么!”

青衣老者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声音中充满了讥讽:“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的小子!”

——我可以被你杀死,但我却绝不可以被你轻视!被你污辱!

林鹤怒吼一声,人已猛虎一般冲了上去!

只见林鹤人未扑进,已一拳劈出,击向青衣老者的胸口,掌风起处,势道惊人!

青衣老者一瞧之下,也不禁低呼一声:“好掌力!好小子,果然还有些功夫!”

文绰约听到这句话,刚觉得有些欢喜欣慰,这一点欢喜欣慰又立刻沉了下去,一棵心已冰冷!

只因她也看出林鹤这一掌力道固然惊人,速度也够快,出手却太死,非但毫无变化可言,而且出手之际,征兆先露,就像早已告诉别人他这一拳要打向哪里一样。

像厉青魔这样的武林高手,要避开实在轻而易举。

青衣老者果然很容易就闪开了。

林鹤一拳落空,第二拳又起!他此刻盛怒之下,身形宛如狂风般急遽,出手宛如恶浪般凶猛!呼啸的掌风,已将青衣老者满头的灰发惊得飞起,但他的行动却不受丝毫的影响,他的身影依然飘忽迅捷如鬼魅,林鹤眨眼间已攻出二三十拳,每一拳都被青衣老者轻轻松松的避开。

青衣老者显然并不是没有还手之力,他却一味的闪避,只不过像猫抓到老鼠一样,总是喜欢先将老鼠戏耍一番的。

像他这样经验老到、阴沉凶狠的武林高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往往就是致使一击,绝不再容人站起的!

文绰约忽然想起林鹤父亲说过的话:“他的性格渐渐变得沉默寡言,人也变得越来越懒,非但教他的武功他已不愿去练,最后甚至连动都懒得再动了……”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林中天是位武林高手,一套“断云掌”也不知令多少人胆丧心寒,可是现在看来,林鹤的武功实在连他父亲的两层都不到,他好像也根本不会什么断云掌。

——他以前难道真的只是躺在竹椅上过的么?

文绰约忽然发现自己又在叹气,也不知为什么叹气……

一盏茶的功夫,似乎也只在弹指一瞬间。

林鹤也不知攻出多少招,但他额头上已见汗,气息也变粗,动作更不如开始时那么灵便,出手更不如上来时凶猛——越凶猛的招式,本也就越消耗体力和内力的。何况林鹤并不是铁打的人,一夜未睡,本已有几分疲倦。

但就在这时候,青衣老者瘦长如竹杆般的身躯,倏然鬼魅一般欺上,一只鬼爪般的手已闪电般抓向林鹤的咽喉!

林鹤的生命似已悬于一发!

——林鹤不能死!

也就在这同时之间,一直在旁观战的文绰约陡然大叫一声:“宇文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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