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恐惧来袭
晚八点，云城皇家会所，十层高的大厦金碧辉煌，客人进进出出，一片热闹景象。杨兴然刚好前两天过完三十岁生日。三十而立，风华正茂，十余年的打拼努力，就赚下这两三亿资产，杨兴然打开办公室窗帘，俯瞰着云城夜景，大有“一览众山小”的绝顶气概。
漂亮的女秘书，也是未婚妻的李欣婷走了进来：“兴然，五千万美金的酒水，会不会太多了，还是货到付款的好，以后可得小心点儿，我们这次可是高息贷款三千万外汇，两个月下来光利息就让人头疼。”
“没事的，两个月后，咱们五千万就能变成一个亿，除掉一千万左右的利息和三千万的本金，我们能赚三千多万呢。放心吧，这事情把握十足，当然不会天天都有，偶尔遇到了就不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杨兴然信心十足，李欣婷也不好再说什么。
转身拥抱了一下未婚妻，杨兴然亲昵地说：“这一次过后，我保证不再做类似的事情。好了宝贝儿，先去转账吧，回来咱们一起去浴缸里讨论一下婚纱照的事情。”
李欣婷薄嗔娇怒地轻轻捶打了几下杨兴然胸口，转身走向里面的卧室，顺手关上门。就在此刻，杨兴然的手机振铃，拿出来看了一下号码，杨兴然立刻接听，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语音传入耳中，杨兴然突然双目变得空洞起来，行动也稍微迟缓僵硬，似乎不受控制地走向落地窗旁边。
手机耳麦内的语音很轻柔，如同夜空之中的呢喃细语，杨兴然的脸上慢慢地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如同春风拂面一般的精神焕发，双目却越来越空洞。
大约两分钟后，杨兴然的双目直勾勾地看着对面大厦霓虹之中的商场外墙，超大液晶显示屏正播放着诡异的画面。
杨兴然看得目不转睛，一双手却没停下，先是挂断手机，取出手机卡吞下，然后换上一个新手机卡，删除掉刚才的通话号码。自始至终，杨兴然都看着对面的超大屏幕——那画面也就半分钟的诡异镜头，但似乎足够了。
忽然，杨兴然异常兴奋地向前走，嘴里含糊不清地叫喊着什么，那脸上惊喜的神色就像是遇到了多年不见的好友。扑到落地窗上，打开窗户——
“啊！”李欣婷刚好回来，看到杨兴然张开双臂似乎扑向夜的黑幕，李欣婷不禁尖叫一声，猛然向前扑去，杨兴然蓦然回头，可惜他的一条腿已伸出窗外，重心不稳，朝着窗外倒了下去。
“不——”李欣婷绝望地瘫软下去。
杨兴然下意识地大叫一声：“狐狸精啊——”
“嘭！”“哗啦——”
一两秒后，声音响起，人群尖叫，皇家夜总会的招牌被砸坏，碎玻璃四溅，火花随着电光迸射，杨兴然落到地上，脑袋砸在台阶上，血水很快漫溢四周，身体不断地抽搐着——
尖叫声再次响起，人群四处奔走，太恐怖了，所幸的是杨兴然落下的那一刻，虽然砸坏了招牌，但并没有砸死人，只有十来个客人被碎玻璃划成轻伤；其中个别人破相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大约十分钟，几辆警车先后疾驰而来，唐耀辉、孙若舞在赵华、柳汀兰指挥干警封锁现场的同时，已经冲向坠楼地点，唐耀辉和刑侦科重案二组刘淼副队长，警员王刚、洪啸冲进皇家夜总会，直奔杨兴然办公室。楼下，重案二组的其他警员和刑侦大队的十名干警已封锁现场，配合孙若舞现场调查取证，并勘察现场。
柳汀兰安排好楼下事务，立刻走进皇家夜总会，来到杨兴然的办公室前，正看到王辉询问惊慌失措、面色苍白不断颤栗的李欣婷。柳汀兰眉头微蹙，立刻上前：“交给我吧，去看看唐科需要做什么。李小姐是吧，我叫柳汀兰，云城警察总署刑侦科副科长，可以到你办公室谈谈吗？”虽然是征求的口吻，但李欣婷已被柳汀兰拉着离开。
李欣婷的办公室就在隔壁，和杨兴然的办公室有一道门连通着，柳汀兰关上所有门窗，拉上窗帘，让李欣婷坐下后，又给李欣婷倒杯热水：“喝点水吧。”
“谢谢！”李欣婷眼泪不断地流淌下来，“柳警官，我该怎么办啊，兴然不在了，我们就要结婚的，我都有了他孩子，我们在一起那么好，怎么会啊，太难接受了，为什么，您说这是为什么啊！呜呜——”
心底一声长叹，柳汀兰起身拍着李欣婷的肩膀：“如果你相信我，我只能帮你找出原因，如果涉及谋杀，我会帮你找出凶手，绳之以法！李小姐，要坚强点，为了孩子也为了你自己，多余的话我不想说，一切安慰对你来说也许都苍白无力，现在一切都得看你自己的。”
李欣婷呜咽着点点头：“一点征兆也没有，之前兴然还说要跟我商量拍婚纱照的事情，呜呜——可是，可是我就只按他的要求转了一笔账，回来就看他——”
“什么时候的事情？具体一点！”柳汀兰脸色微变，她似乎抓住了重点。
李欣婷有点害怕地说：“是一笔五千万的美金，购买美国利克斯顿酒庄红酒的预付全款，是兴然交代我支付的，到现在大约二十分钟——”
柳汀兰狠狠地拍了一下桌面：“谋杀！可恶！”
“呜呜——我觉得是个女人干的，兴然坠楼前我看到了，他有点不自然，好像，好像还叫喊一句‘狐狸精’就跳下去了，呜呜——我是看着他跳下去的，可我却不能救他，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了，呜呜——”
“女的，狐狸精？”柳汀兰眉头紧皱，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李欣婷，一时间有种错觉：眼前的这女人，也绝对是一个骚媚的狐狸精。
李欣婷还在呜咽着，突然一声闷哼，捂着肚子摇晃着站起来，又摇摇欲坠，在她坐过的椅子上满是血水，并有些血水滴落到到地面上。柳汀兰大吃一惊，一把扶着李欣婷出门，一边大叫：“姚晓刚，带人送她去医院，快！”潜意识里，柳汀兰觉得一切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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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时后，刑侦科会议室内灯火通明，赵华、柳汀兰、唐耀辉、孙若舞以及参与现场勘查的重案二组成员全部到场，外加重案一组所有成员也被召回参加会议。
赵华狠劲地掐灭烟头：“消息能封锁吗？”虽然明知故问，赵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刘淼苦笑道：“根本无法封锁，如果不出预料，估计天一亮就会有记者堵门。一星期三起跳楼案件，今天发生两起，而且都是本市比较优秀的企业家，全都是依靠自身努力打拼出来的，不得不让人产生联想，只怕——”
“已经引起不安了。”赵华无奈地接口道，随即加重了语气，“所以，我们必须尽快破案！汀兰，或许李欣婷是个不错的突破口，你认为呢？”
孙若舞道：“我觉得不太可能，杨兴然的办公室我也去了，从现场勘查来看，结合唐科的勘察结论，杨兴然坠楼与李欣婷无任何关系，只能说是意外或者自杀。当然，有了五千万美金以及之前发生的两起坠楼案件，三起案件都属于同一手段的谋杀。可我们法医科无法提供任何线索。”说完，孙若舞情绪显得很低落。
柳汀兰点点头：“不错，从我和李欣婷的谈话过程中，也能看得出来李欣婷和杨兴然关系很好，是一对恋人，而且李欣婷怀了杨兴然的孩子，可惜的是看到杨兴然跳楼，李欣婷跌坐到地上，引起流产，可惜啊，怀孕还不到三个月，唉——不过，李欣婷已经脱离危险，可以做进一步调查。”
唐耀辉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个手机：“这是杨兴然跳楼前遗留下来的手机，可是上面并没有打出或者打进的电话。不过，我怀疑杨兴然跳楼前一定接打过电话，否则，这电话应该在桌子上或者在他口袋里，而不应该摔落在地板上。只是有一点很难解释：现场没有发现第二个电话卡，而手机内的电话卡在杨兴然跳楼前一小时内，没有电话打入；之前的电话经过查询，都是杨兴然和皇家夜总会工作人员通话，没有可疑之处。同时，半小时前，我查证了通讯公司通话记录，手机内的电话卡没有删除通话记录的操作痕迹，也就是说，如果杨兴然和某人通话了，绝对用的是另一个电话卡，而且这个电话卡现场没有找到，杨兴然口袋里也没有。”
“另一个电话卡有没有被杨兴然销毁的可能性？”
孙若舞、柳汀兰、王辉等人同时摇头，柳汀兰道：“询问过李欣婷了，从她离开杨兴然到返回，其间也就三五分钟，杨欣然没有去卧室，也没去别的地方。”
“现场勘查，没找到另一张电话卡，而且楼下也没有，按理说，杨兴然要想销毁电话卡，不可能扔下楼。”王辉接口道，“除非扔下楼后被别人捡走，我们才无法找到。”
孙若舞接着说：“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浴室内抽水马桶等在事发前没有使用痕迹，内侧壁基本上是干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而孙若舞却缓缓站起来：“半小时前，我把情况和叶飞鸿作了交流，由于时间比较紧，所以没有告诉唐科，也没告诉其他人。现在，我想把叶飞鸿的想法和我个人的意见综合起来，跟大家说说，可以吗赵科？”
“好，开始吧！”赵华微微一愣，随即大喜。柳汀兰等人也期待地看着孙若舞，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案子必须尽快侦破，否则将给云城带来极大危害——此刻，只怕像彭飞、阮红玉、杨兴然这样的年轻企业家都会产生极大的恐惧，从而悄然离开云城；同时许多想来云城发展的年轻企业家也会果断取消这个相反。
天快要亮了，黑夜的恐惧已经来袭，但是否会随着天亮而消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