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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十六 有女名柳(1 / 1)

周原,太庙。

高大的柳树上枝条轻摆,有风却感觉不到风;窝在角落里的大汉开始醒来,睡觉中翻滚的次数变得多了起来,就连喃喃低语的声音也大了些许。

这是哪里?我明明是在不死山啊!

苏绝没有再去理睬柳树梢顶上那位冷若冰霜、透着点高傲的白衣女子,也不再去看那个睡在角落里散发着酒气的大汉。

他感觉到之前的奇经八脉里没有半分真气,他将心放进了丹田气海里,那里居然没有半点五行真气凝聚出的水滴。

苏绝心里疑惑越发地深了,只是眼神里的不甘心在这瞬间又忽然消失了,似乎做一个平凡人也并非不可?

三年东海捕鱼,倒是让这一身秘密的少年心性定了下来,在不死山真界里,他能够感觉到另外一个自己存在过的世界。那个世界比之这个世界狭窄上了许多,可那里没有所谓的百族;没有所谓的战火连天;更没有所谓的刀光剑影,却是一座自由之城。

苏绝将身子贴靠在泥土碎石筑建的墙壁上,冰冷的墙壁让身体里莫名的燥热开始冷却下去。

他的目光晃过树梢顶上的那一抹迷人白色,投放到这一眼望去的瑰蓝天空。他的眉宇间多了一丝犹然,抛下那些,逃离那些?

“今天的天气倒是不错地紧啊!”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绝一惊,扭过头看去,便望见原先在角落草堆里的醉汉靠在身侧,望着天空。

“可惜了。”

“为什么?”苏绝不知道醉汉来路,但却仍旧问出了疑惑。

“因为还是没有柳姑娘好看。”醉汉眯着眼睛,透出一丝光芒,说完这句话,又开始在那里大笑起来。

苏绝真想冲这醉汉露个白眼。

嬉闹间,一阵悦耳的铃铛声自这巨大露场外传来。

在这堵泥巴碎石筑就的土墙外,一个身着黑衫上身挂满锁链,腰间脚踝间环绕铃铛的人走了进来。苏绝看到那人的时候,猛地心头一震,在心底深处的记忆里发出一道金光,他想起了什么?

锁链之人走入这露场一步时候,在树顶伫立的柳姑娘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柳树下,她淡细柳眉微微竖了起来,眼里翻腾起一股火焰,与之前冷若冰霜的气质那般不相配,“太庙这里不欢迎你。”

锁链之人身子一停,一袭黑衫衬托的那苍白面容越发地病态。他剑眉一抖,双眸中透过一丝清寒,恍若利剑,直直地盯着柳姑娘,瞬间场中散着冷意。

苏绝目光里更是充满疑惑,心里却是咯噔一声,这……这已经是金仙境的实力了吧?只是苏绝疑惑未去,整个露场上安静态势轰然变得雄浑起来,一股巨大的锐利杀意自天外冲向这里。

杀意虽有正神之境,可是论之凶猛,却比之元神之境,毫不逊色。

锁链之人身子一震,目光移转开来,环顾四周,落在苏绝身上,而后停在苏醉汉身上许久。醉汉似乎又睡了去,歪着脖子,嘴巴一张一合,打着呼声。

他眉宇间的疑惑更大了,收回原先气势,冲来的锐利杀意亦悄然散去。

锁链之人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的白衣姑娘,嘴角处露出一丝嘲弄,而后转身离开,在大门处说了一句,“你应该知道,庙里的王公英灵魂魄俱消散许久,就连所谓的王运定脉之说也是狗屁不通。更何况,你觉得我肮脏无比,难道你又好上几分?”

一席话出,白衣女子冷漠的面容上泛起一丝波澜,那波澜尚未掀起,长空之上,一道光华疾如黑羽,砰地一声,落在入门露场的青石台阶上。

黑羽光华在地,显露出本来面目,那却是一把刀。其身左侧皆利齿,右侧为刃,中间血色红线,刀柄抖动不已,果真势大力沉,只是看着举重若轻。

白衣女子看到那把刀时,目光里闪过一丝慌乱,转身看向依旧睡着的醉汉。锁链之人转身开来,双目的恨意一览无余,他仍看着白衣女子,嘴里却说了一句,“曲夫诸,我敬你以前声名,今日之后,看你能护住这周原太庙几时,”话语间带着警告,“宋衔蝉,周的王运将去,春秋将来,这里终究沦为尘土,你的坚持只有可笑。”锁链之人望着白衣女子,说着话,声音里带着轻蔑。

“够了,环九。太庙即使没有,也用不着你来多事。”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苏绝回首看见原先睡去的醉汉身上锋芒逼人,又有哪一点醉熏熏的样子。

“我多事?哼!这里人妖魔遍地,你觉得庙里那个东西能够安分到什么时候吗?”名为环九的锁链之人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还有新来的这个,早点离开这个必死之地吧!”说着,环九离开了这里。

随着铃铛声远去,醉汉却努力从草堆上站了起来。

当他刚刚站起时候,白衣女子上前便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这里不用你管,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之后一阵风起,原地再无人影,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苏绝怔了怔,看着醉汉,心里的疑惑越大,这究竟是哪里?太庙?周原?名字却那般熟悉。

“你就是那位机缘人?”醉汉睁开了他的眼睛,只是眼眸深邃里的锋芒,使得整个人像极了一把利刃。

“机缘人?”苏绝也是满脸疑惑。

“不是吗?”醉汉反问了一句,瞬间身上锋芒不再,又变回凡间一酒客,瘫倒在地上,如同烂泥,但面上的失望终究没有掩盖住。

“不知道这位大哥该如何称呼?”

“我?很久以前我倒是有个名字,叫曲夫诸。百年已逝,你喊我酒鬼也可以……”醉汉使劲摸摸油腻的头发,“算了,随便你怎么称呼吧!”他躺倒在地上,像极了一条狗,落在苏绝眼里,却透着无奈。

“那位白衣女子怎么称呼呢?”

“她?”原本又欲沉睡的醉汉双目中闪过一道亮光,“柳姑娘并不姓柳,而是姓宋。就像刚刚那个阴阳怪气的人说的,她叫宋衔蝉,你还是继续叫她柳姑娘吧!毕竟,叫久了,都习惯了。”

醉汉显得颇不耐烦,翻了个身子,把头又埋在草堆里。

苏绝转头望向露场里那座大殿,里面没有半分光亮,纵然是阳光,也斜照不入,似乎那更像是一个不见底的洞穴,将外界所有的生命情绪贪婪地吞食进去。

“周原?周原?”苏绝喃喃自语,“我一定是忽略了什么。”瞬间,埋在脑海里的思绪涌了起来,“曲大哥,这里是否就是王公骸骨埋葬之所?”

回应给苏绝的则是一阵呼声,苏绝面上又是一阵无奈。他望着那黑漆漆大殿的入口,嘴里念着一句话,“待寻人间帝王骸骨处,一揽风云宝相六把刀。莫非我要找到另外六把刀?芒刀已是一把,还有五把待寻吗?”

苏绝一个人靠着柳树,眉头又是皱到一起,想着记忆里的事情。

不死山下,长生林间一片狼藉,坑坑洼洼,到处都是剑气雷火轰出的痕迹。

一阵脚步声自林间传来,来者身材魁梧,上身赤膊,项下的骷髅骨链令人望而生畏。他散出神识,认真搜寻这里每一寸土地,面容也开始惊骇起来。

“奶奶地,昨晚这一场恶战是得多凶狠。这里居然还有太神境高手的痕迹。估计牛吉带着他们走后,后面战况越加激烈啊!”

“是啊!这是封神之战后,天界弄出动静最大的一次。”又是一个声音从林子里另一个方向传来,来者是一个白衣文士,内里甲胄在身,俊美面容上挂着的笑容,总让人背部冒出一阵寒意。

“虎头,听说镇山王家三小子说,这里还有巫族人的踪迹,貌似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拓跋血,你个仙人板板,说了多少遍,不要叫我虎头。”赤膊大汉一脸的愤怒,但是也知道此次查探何事,语气又是一缓,“,当日这里,巫族人之外,天界雷祖,魔尊赤煌,以及那群金胖子不识来路的人,当真好不热闹啊!”

“是啊!到底是在找什么?还是布置好了一个局呢?”拓跋血依靠着一刻枯树,望着这片土地上的痕迹,心里疑惑不止。

“要不,我们去找那群巫族人去问一问。”虎啸天试探性问道。

“巫族?老虎,问问也不是不可以,巫妖之战已经是上古之事,我就怕巫族有些老顽固还记着这些无关紧要的茬。”拓跋血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先看看当日发生了何事吧!”说着,拓跋血手上变出一个小瓷瓶。

“这是?”

“那晚,万妖城接到北岳山的火速兵马调动急报,而且出动了五百牛头卫,你觉得老祖心里会没个准备?这瓶显影液以真气驱使一番,能大致看到当晚情形,只是不知道能恢复到多少。”

拓跋血说着,往场中一站,将显影液泼洒于这空中,体内真气勃然发出,与这透明之液混合在一起,瞬间,场中星光点点,勾勒出一幅幅画像。

一盏茶未到,画像消失不见,拓跋血的眉头已经拧紧到一起,虎啸天眼里也有着惊讶,“这……昨晚高手真多啊!”

拓跋血点点头,“昊天镜!看来昨晚昊天已经亲自出手,虽然看的不清楚,但是能够抵挡住昊天镜的西方比丘绝非凡手。唯今之计,只能找那群巫族人了解真相了。”

“他们尚未走远。估计昨夜一战凶险,他们也离不得这里半步。”长生林中又一个声音响起,一个青衣公子缓缓走出,长发披肩,面容平凡,可在这林中,如同巡视领地的王者,让人心里有着一阵畏惧。

青衣公子闭上眼睛,感受一番之后,说道:“一刻钟功夫定然赶上,只是当中却有元神境高手坐阵,气息青华,婉若徐风,想来定然是巫族五大巫中的青巫。”

“那我们是否还要前去询问一二?”拓跋血行礼轻声问道。

“只是询问,不打紧地。再者,巫族新晋青巫,我也从未见过,就当做拜访吧!”

“诺。”

三道光芒自腾空而起,往不死山以北之地赶去。

在那周原太庙内露场上,苏绝起身往那大殿方向走去,走地越近,心里感觉到的呼唤声越大,难道这殿里当真放着我要的东西吗?

他脚步挪移之间,还未踏上这太庙大殿的九级台阶,只觉眼前白光一闪,一股巨力袭向苏绝腹部。苏绝下意识运转真气,经脉里的刺痛似是在提醒。

糟了,我现在根本无法运转真气。

一念之间,苏绝身子如被抛起的沙包,重重落在地上,但只觉全身骨骼疼痛,内脏处却并无伤害。

这……这是怎么了?苏绝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望向袭击的来人,不由一怔,面前这人正是去而又返的白衣女子。

柳姑娘看着苏绝站起来,却未有多大异状,心头也是一震,适才出手之前以真人境力量攻击,没料到这小子居然若无其事。果然来到这里的人都不是凡者。思罢,柳姑娘往前踏了一步,说道:“这座大殿不是你该走进的地方,否则死。”

适才这柳姑娘出手,苏绝已经感觉到她的境界当在正神境上。如今,自己真气被封,难道当真要在这里囚禁一辈子。苏绝心神之间,原本他寂灭的内心高台上一朵金色火焰如花绽放,瞬间点燃起了这心底世界内的滔天火焰。

黑色小兽在这火焰中苏醒过来,如同肉球,上下分不清耳鼻目口,背上耸立而起的肉翅,微小。忽然身体前部闪过一道灰色光芒。它睁开眼睛,晕黄兽瞳里有着一丝浑浊。

混沌之兽虚无中出,三大奇火育之。玉火熬去凶暴;坤火赋其赤心;乾火焚其心智。自火中而出,身负三火印记,破空穿梭,往来自如,名曰混沌。

一瞬间,心底小兽惊醒过来,苏绝顿觉心头一阵暴戾冲了上来,忽然一阵巨大兽影自身后浮现而出,声势若雷,风呼如穹,十分骇人。

柳姑娘望着眼前这陌生少年身后兽影,不由地吸了一口冷气,这人究竟是何方来路?

苏绝的魂行走在这心底,他看见了那只在火焰中的黑色小兽,彷徨不知所措。他走上前去,遍地火焰为他而开头,如火中君王,烈嚣赤张。他将小兽抱在怀中,自言自语道:“你就是那枚蛋里孵出的孩子吗?你也是一个人,是吗?”

柳姑娘看着眼前惊人声势,右手金光一闪,一道圆环之刃自身边旋转不停,圆环周围烈火烧灼,搅地这太庙露场上的气一阵阵翻腾卷滚。

小兽在苏绝怀里安静了下来,发出呜呜地声音,显得十分乖巧。

片刻间,苏绝背后兽影消失无踪,眼里再无一丝兽意,恢复清明的苏绝看着面前这个持环而立的白衣女子,一愣,刚刚我经历了什么?他感觉怀中有东西游动,倒是摸出了那只黑色小兽。

柳姑娘看见苏绝自怀中摸出黑色小兽,眼里疑惑更深,“你到底是何来路?”

苏绝地魂人魂交叉,修为未升,却也不再以前那般少年心性,多少有着自己说法,“我叫苏绝,昨日还在不死山,只是不知一整夜功夫为何来此?这是我的疑惑。还请柳姑娘见谅。”

“你知道我?”柳姑娘收起了圆环之刃,但是眼里的警惕一丝未去,仍旧盯着苏绝。

“是那位大哥说于我的。”苏绝一手抱着小兽,一手指着醉汉说道。

柳姑娘看了一眼在墙角呼噜震天的醉汉,面色上又是不悦。苏绝未及反应过来,一道白光划过自己身边,而后一个声音响起,“太庙里今日来的人,你不管不顾,还有闲情在这梦来梦去。”

苏绝回头之时,看到眼前一幕时候,他与怀中小兽均被吓到。柳姑娘一脚踹在醉汉身上,震得那角落里墙面青砖地面裂痕无数。

一阵的鸡飞狗跳,看呆了苏绝及怀里那只小兽。

片刻功夫,醉汉曲夫诸带着苏绝和那只怀中小兽出了太庙,映入眼帘的是没入云端里的山径小道。

苏绝吞了吞口水,和怀里的肉球小兽相互对视一眼,小兽的眼睛里露着委屈。

“曲大哥,我们是要走下去吗?”

“是啊!”

苏绝看着曲夫诸那个没了酒随时可能晕倒的样子,心里顿时一阵没谱,这大哥到底靠谱吗?

二人一兽往山下走去,路上自然说话声不断。

“曲大哥,这里是个什么地方?”

“你是想问你怎么来了这里?”

“嗯!”

“貌似是昨夜子时,阴阳交替之时,半夜我卧在草堆里,就感觉身边有了动静,头一抬,你就在我旁边了。”

“当真?”

“当真!”

“曲大哥,你就没有对此产生疑惑?”

“疑惑什么?疑惑你对此有何居心?”

“是啊!”

“这里是骸骨地,大殿里面全是王公的尸骸骨头那些玩意,谁会大半夜跑这里来拿那些玩意。”

“可是我看柳姑娘?”

“她?她心有执念,不然环九那般说她。你很奇怪,为什么她明明姓宋,却叫她柳姑娘?”

“是啊!因为她本身便是那露场柳树上所化,所谓菩提树下道,无为明天道,世间万物俱有灵,何况乎草木?”

“啊!她是妖?”

“是啊!但我是人族修士。”

苏绝听到这里,下山的步伐一停,“人族修士?人和妖不是对立面吗?”他的目光落在曲夫诸面庞上,心里却在想,自己貌似算妖了吧!

“小兄弟,我都说了,这里人妖魔遍地,你觉得人族修士会在这里和妖对立吗?再说,妖又如何?当初封神之战,截教好几个大能修士不都是妖类出身吗?莫听劳什子的正道理,那都是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善而已。”

曲夫诸提着他腰间那只大大的酒葫芦,拍拍苏兄弟肩膀,“所以放宽心。”

苏绝在那一瞬间,从曲夫诸的背影上似乎感觉到一丝熟悉,愣神之间,怀里的小兽又发出呜呜呜地声音。

“曲大哥,等等我。”苏绝把黑色肉球小兽放在自己肩膀,往前奔跑而去。

孰不知,太庙露场上的柳姑娘对于苏绝的到来,也是疑惑满满。手上白光一闪,一卷竹简浮于手上,右掌一划,竹简金光一闪,摊了开来,目光在竹简上扫过,只是那眉头锁地越发的紧了起来。

曲夫诸在那下山路上如御风而行一般,身姿轻逸,飘掠于山间,兴致来时,舞着酒葫芦,高歌唱道:“

周原太庙,有美一人,别柳姓宋,却唤衔蝉。

周原太庙,有美一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有女名柳,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有女名柳,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柳女其华,经年流念。且见且爱,寤寐思服。

柳女其姣,笑靥如花。悠哉悠哉,誓命守之。

今夕何夕,不可求思。求之不得,岂不尔思?”

那歌里夹着他的爱;他的思;他的求。冥冥中,苏绝抬头望向天空,我如今这般模样,她会感觉到我吗?

魔界入口,一道紫电飞虹早跨过阴仑山,一个紫衣女子按照手中算的符印往那不死山方向而去,她的双眸若星辰流彩溢光,美艳之极,眸子里有着一种坚定,为了某人的坚定。

曲夫诸一曲歌罢,回首看向苏绝,笑眯眯说道:“小兄弟,可还撑得住?”

“曲大哥,山路难走,但也无妨。”苏绝任黑色小兽爬到自己头顶,面上带着笑,说道。

“苏兄弟,非人非妖,也不知道是否是那机缘应和之人?”

“哦?”

“苏兄弟,我老曲虽然走得是人类武修的路子,但识人的法子还是有的。兄弟并非常人,不是吗?”

“的确。若是划分阵营归属,我自幼在九黎一族长大,却又与妖族一同厮混在一起,之后三年功夫与人族一起。在我眼里,似乎并无什么百族之分。”

“巫族?妖族?人族?是啊!若是每个人都像小兄弟这般想法,想来,这百族定然是和平共处啊!”

话到这里,曲夫诸想再说下去,却叹了一口气,尔后又提着酒葫芦往那山下走去,嘴里却仍旧不知羞地哼着适才那首歌,让苏绝又是一阵白眼。

天界之上,昊天一把将手中装满酒的金杯怒掷在地上,“好好的一个九天围猎之局,白白摆了,还伤了几位仙家。”吓地一旁的仙娥不敢半分动作。

“哼!魔界啊魔界,寡人必然有一天挥师覆灭你们。”说完这话,昊天的目光中又再度多了一分锋利。

不死山往西八百里的一处大泽上,阴刽公与无刹公站在泽边,望着那盘腿居于泽畔的西方比丘鸠摩罗什。

“鸠摩罗什,我且问你,西方之人莫非要插手这天道轮回?”

“阴大人,西方之人还未来,你这心却已去向西方。但比丘在此,只想说,我并非插手其中,只是遇上。”

“遇上?”阴刽公的声音里有着一丝犹疑。

“如今三清居于天界之上,封神之战毕役百年,三界内修生养息,可是起头之人难道不是地阴吗?”

这番诘问倒是让阴刽公一阵无语,无刹公目光如剑,看着鸠摩罗什,往前踏出一步,“就算地阴出手,因果缘由也由地阴承担,何敢麻烦西方大能插手。”

“清净心自在,我此来中土,只是寻那罗刹鬼王,如今已经事情了结,归去途中,遇到那位苏小兄弟,自然就出手。你们的因果,我并不感兴趣。”

“你……”

“够了,让他去吧!”一个声音自草木中传来,茂密草木往两侧倒去,露出了一袭华发白衣之人。

“王上大人。”阴刽公、无刹公急忙行礼。

“二卿无妨。”韶华摆摆手,与鸠摩罗什相隔一泽就此对立,“比丘所言的确不假,事情缘由本就这般,说不得谁插手谁不插手。”

“韶华大人仍旧一阙气度,好神采。小兄弟的事情,只能是我鸠摩罗什的一次偶然施为,韶华大人也必然懂。”鸠摩罗什缓缓起身,双掌合十,转身之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王上,就这般让他走吗?”阴刽公低声问道。

“走就走吧!想来他此时已经开始熟悉周原了,这一关口若过去,他自然明白些什么才是。”韶华望着鸠摩罗什消失的方向,淡淡说道。

“可是王上大人……”无刹公上前刚说话,却被韶华抬手止住,“第一次天地之战有西方人的影子,第二次也不例外,这一次我很想看看昊天是不是又动了那番心思,三清不可能让昊天这么下去的。”

韶华蹲下身子,伸出手,舀起一捧清水,“一场权力的博弈都要弄得这么大张旗鼓,就算知道地阴有人入人界,现在恐怕他最担心的是魔界的开战吧!”

“难道……”阴刽公面色一变。

“不错,九天围猎之局的确滴水不漏,可是三清何等地位,会算不出昊天这一着吗?妄想集全三界几大兵戈铸就天道王权,可能吗?从一开始,昊天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敌人。”

“何时六把刀刃归地阴?何时他有了袭王之力?那这一盘棋也就看到结果了。阴刽,无刹,继续隐去踪迹在人间盘桓,看看妖族那边反应。所料不错,他们那位老祖应该也开始猜测什么了。”

“诺。”

望着眼前的人来人往;听着各种吆喝叫卖声;闻着自鼻间而过的食物香味;苏绝早已惊呆了,谁也不会想到在这荒芜的山沟裂缝之下,灯火万盏,繁华万顷,这个满怀秘密的少年突然就觉得世间若是如斯宁静,那定然再好不过。

苏绝头上的黑色小兽雀跃不已,伸出短粗的小腿,在他头上蹬来荡去。

曲夫诸将酒葫芦提在肩头,对着一脸呆滞的苏绝说道:“小兄弟,这就是山脚集市了,这里人妖魔遍地,紧跟着我。”

又是:一信柳拂醉春风,双刃邪寒别尘嚣。

(PS:不知道该不该坚持,这大抵走在路上的最可怕之处。就像自己总是被疏远,但是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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