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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小早初尝生意经(1 / 1)

三十一周小早尝生意经

月朗星稀,晚稻禾苗郁郁葱葱,晚风吹过,叶片沙沙低语。一条很长很长的渠沟,渠水很浅。沟中的淤泥里,长满蓬勃的野篙草和红巴根,浅水里浮着厚厚一层黑草。沟坡边接近水平面的地方,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口。手电光照过去,洞口有一个个尖尖的小脑袋,那就是鳝鱼的头。手电一晃,小脑袋不见了。在洞里憋了一天的鳝鱼,一到夜晚,便纷纷伸出头来吸新鲜空气,捕捉在洞口附近活动的小鱼小虾,昆虫蚯蚓。这时候,是钓鳝鱼的最好时机。

周小早打着手电,手里拿着钢丝制成的钓勾,勾上挂一条蚯蚓,这是德保发明的钓鳝鱼的专用工具。沟渠里淤泥很深,齐到大腿。小早在泥水里吃力地移动双脚。他沿着沟边寻觅。手电光照着一个洞口,洞口的小脑袋立即缩进去了。小早不慌不忙,像个老练的猎手,他用手指轻轻弹几下水,模仿鱼虾戏水的声音,然后将挂着蚯蚓的钓勾伸进洞里,一进一出地引诱。饥饿的鳝鱼闻到了美食的气味,张口咬住。小早一收钓勾,鳝鱼稳稳地被勾住了。一条大黄鳝被拖出洞口,它绞缠着扭曲着,徒劳挣扎。岸上的梅花赶忙将团篮递下来。小早麻利地将鳝鱼装进团篮里。

小早是在偶然的机会发现这个商机的。

一个星期天,他看到一些小学生提着团篮,纷纷朝供销点走去,他好奇地揭开团篮盖,里面全是鳝鱼。他问一个学生:你们这是去卖吗?

学生点点头说:供销点收鳝鱼,我们拿去换作业本,铅笔,橡皮檫头。

能卖多少钱一斤呢?小早问。

八分钱一斤。学生说。

小早吃了一惊。八分钱啊,他记得在城里,鳝鱼每斤五毛钱,这里只有八分钱一斤。后来一打听,湖乡的人不喜欢吃鳝鱼。因为这里是鱼米之乡,鱼类多,布满沟港渠塘,田边的流水刖口里,沟港水草中,伸手就能抓到黑壳鲫鱼,甚至鲤鱼鲶鱼。因此,用不着去吃难以去骨剔刺的鳝鱼。所以,鳝鱼泥鳅之类的在这里不值钱。

小早由此生出一个想法。他搜搜刮刮把身上所有的钱找出来,一共有二块八毛钱。这天,他守在去供销点的路上,叫住送鳝鱼的学生们。他说:这些鳝鱼我一毛钱一斤全部收下,送到青年组去过称。你们愿不愿意?

每斤多卖两分钱,学生们都懂算术,五斤能增收一毛钱。于是掉转头跟小早走了。

二块八毛收了二十八斤鳝鱼。周小早借了一个团篮,把鳝鱼集中起来,放在浅水中养了。第二天天还没亮,他步行十五里,赶上一个繁华集镇的早市。他带去的鳝鱼又大又鲜活,很快以每斤二毛五分的价钱卖了。他点了点钞票,竟然赚四块二毛钱。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工间休息的时候了。岳春生见他这时候才来出工,批评道:什么时候啊,又睡懒觉了?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扣两分工,让你长长记性。

小早也不解释,连忙说:扣吧,应该的。应该的。

两分工啊,满打满算值几分钱。今天的纯利润是四块二毛。小早一整天心情特好。

晚上他把这喜讯偷偷告诉梅花,梅花一高兴,和他连亲了几个嘴。小早说:我一定赚很多钱,让你跟着我过好日子。

金宝是钓鳝鱼的高手,在梅花的撮合下,小早跟金宝学了一个星期的本事。两人所钓的鳝鱼,小早以一毛钱一斤的价格全部收下。小早学会了钓鳝鱼,天气好的晚上,他和梅花一起钓鳝鱼,还拣好的鳝鱼收购一些,隔三差五去一趟集镇。不知不觉赚了七八十块钱。他把钱交给梅花保存起来。

小早的贩卖行为很快被岳春生知道了。没收了他养在浅水里的鳝鱼,还警告他,再发现他还做二道贩子,就要开大会批判斗争,还要勒令他在广播里公开检讨。满老爷也劝他:算了,锄头握得稳,种田为根本。还是做工靠得住。

小早表面上偃旗息鼓了,背地里做大的划算。

满老爷后菜园里有一口闲置的的水缸。他将钓到和收到鳝鱼,养在水缸里平时用稻草、树枝盖上,十分隐蔽。没多久,缸里的鳝鱼多了,于是给城里的同学写了一封信,嘱咐同学以家里的名义来封信,说家里有急事要他回趟家。他一边攒集鳝鱼,一边等“家里”来信。

“家信”终于来了。他拿着信向队上请假,时间一个星期。这事除了梅花和金宝,谁也不知道。他找来两个生布口袋装鳝鱼。鸡叫二遍就摸黑起床,金宝已在屋外等着他了。鳝鱼太多,要走七八里路才能乘轮船,金宝自告奋勇送他上船。

离开家有半年多了。小早对家没有一点眷恋。后妈十分吝惜,小早离开家的时候,后妈只给他两块钱。父亲过意不去,偷偷在他被子卷里塞了五块钱。小早到了乡下才发现,当时,他哭了。父亲性格软弱,惧怕后妈。他每月三十几块钱全部交给后妈,后妈每月返给父亲两块零花钱。这五块钱饱含着父亲浓浓父爱啊。下到农村以来,唯一挂念的是父亲。

轮船靠岸后,他挑着鳝鱼直接去了一家大型工厂的生活区。这里有一个很大的自由市场。这里的鳝鱼卖到五毛五一斤。为了尽快出手,他以四毛五的价格叫卖。俗话说,一个便宜三个人爱。在一天的时间里,鳝鱼基本卖完了。小早十分感慨,大地方的市场毕竟不一样。放在集镇,三五天未必能卖完。

他把剩下的几斤鳝鱼带回了家。后妈看见小早带回来鳝鱼,又半年多没在家吃闲饭,没给小早脸色看。晚上小早偷偷塞给父亲十块钱。父亲推开钱,难过地说:我们同事每月都给下放的孩子寄三块五块的,他们说农村生活苦,给孩子补贴补贴。爸爸无能,心里挺难过的。那里还能够要你的钱啊。说着眼睛都湿了。

小早把钱塞到父亲口袋里安慰说:爸爸,儿子已经大了,您别为我操心了。我如今能赚钱了。以后赚了大钱,一定让您过好日子。

小早的口袋里装满了钱,心里特别舒服。

小早还要办一件重要事情要办。

第二天,他乘轮渡过江,找到江南织布厂。这是一家规模不大的集体工厂。家属区的房子很陈旧,还有些杂乱。几经打听,他找到了杜司晨的家。

杜司晨的父亲原来是这个厂里的老板,解放后公私合营,工厂归了公,父亲在厂里当保管员,母亲在传达室看大门。

小早看见杜司晨,吃了一惊。一个多月不见,人瘦多了,也憔悴了。小早关心地问:你病了?脸色这么难看。

杜司晨摇摇头叹息一声道:人没毛病,心里有病。说完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小早说:什么叫心里有病?有什么心事给我说说,憋在肚子里会憋出大毛病。

见到小早,杜司晨有一种见到亲人的感觉。在一个屋子里住了大半年,再见面,就像见到兄弟一般亲切。见小早追问,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一肚子委屈全说出来。

杜司晨是家里的独女,父母亲从小把她当心肝宝贝捧着护着。父亲是资本家,专政对象,没有能力把独女留在身边。眼睁睁看着宝贝女儿去农村插队落户,只能暗自悲伤。自从女儿离开家的那一刻起,两夫妇泪水就没干过。从没离开过父母的人,去遥远的地方种田,老两口怎么放心得下!

厂里一个老姐妹帮他们出了个主意。要他们女儿找一个人嫁了,生下一男半女,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城里了。

父母亲觉得主意不错,拜托老姐妹做红娘。老姐妹家正好有个弟弟,三十多岁,在厂里做漂染。为人老实厚道。父母觉得这样的人靠得住,不会欺负女儿,也能解燃眉之急。便应承下来。

杜司晨一看那人,灰头土脸的,又老又窝囊,很不满意。可是父母认定,老实人不会欺负老婆。再说,女儿在眼前他们才放心。

女儿和父母第一次闹对立。父母十分伤心。母亲以绝食来回应女儿的叛逆。绝食的第三天,母亲晕倒在传达室。尤其外婆,看见从农村回来的外孙女又黑又瘦,心疼得老泪纵横。说什么也不准外孙女回乡下去了。杜司晨害怕母亲发生意外,又怕伤了年迈外婆的心,勉强答应暂时不走。这期间,那个男人来过几次。只要那个男人一来,她就借故溜走。一个多月来,杜司晨和家人就这样耗着,她想回乡下,母亲不给她一分钱,她无法动身。并且威胁女儿,只要她回乡下,她就停止吃饭。

小早听了杜司晨的诉说,感到有些为难。父母心疼女儿也是常理,如何能想出让父母放心,且又可以摆脱这桩婚事的两全办法呢?两人商议半天,毫无结果。

杜司晨问起郭强现在的情况,小早说:自从你走后,他总日没精打采,什么也提不起兴趣。人也瘦了,想你几乎要成相思病了。杜司晨听说眼泪就出来了。她说:我在家里也无时无刻不想念你们,要不,明天我和你一起回乡下去。

小早想了想说:你贸然离去,你父母会急死,真的闹出人命官司,你会后悔一辈子。他突然想到要同学给他写信的办法,一拍脑壳道:有了,明天我会让你父母高高兴兴放你回乡下。

杜司晨不解地问:看你这古灵精怪的样子,有什么馊主意?

小早诡秘地说:天机不可泄露,你尽管做好回乡下的准备吧,明天保证让你爸妈心甘情愿地让你回乡下。

杜司晨看见小早心有成竹的样子,点点头说:好吧,惟愿你说的是真的。

第二天一早,小早拿着一份盖着丰收大队图章的通知,来到杜司晨家。直接交给杜司晨的父亲。通知上写着:根据大队支部研究决定,调杜司晨到大队学校教书,尽快回大队报到。如若不然,按逃避“上山下乡”论处。

父亲看到通知,又惊又喜。喜的是女儿能去教书,当老师是体面的工作,用不着泥里水里去下苦力,父母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惊的是,父母阻留女儿,不让她下乡,差点犯了错误。还差点害了女儿,耽误了女儿的前途。他不知道“逃避上山下乡”是什么罪,但是,违犯政策不是小事情。他把厉害关系告知老婆和岳母,他们一商量,只好作出妥协。父亲给她买了许多好吃的,母亲给她备齐生活用品,亲自把女儿送上去洞庭湖的轮船。

轮船上,杜司晨奇怪的问小早,这个通知昨天为什么不给我看?你莫不是玩的什么鬼名堂?其实,我心里一直不踏实。大队不会用这种方式调用老师。更不会无端的要我去教书。我回城这么久了,又没有续假,他们不骂死我就万福了,还指望天上掉馅饼?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小早微微笑道:山人自有妙计。放心,回去后不要出工,向满老爷请假,就说是身体不好,就说医生嘱咐不能下水,不能干体力劳动。不出一个月,包你去学校当老师。不过,你一定要挺住,不要妥协。我保证,坚持就是胜利。

杜司晨笑道:你就吹牛吧,你以为你是支书?大队会听你的调摆吗?罢了,先不说教书的事,你说说那个通知是怎么来的?

小早说:你不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这事你就装糊涂,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天知地知我知你不知,行么。

不行,你要急死我吗?小早,你花花肠子多,鬼点子也不少,怎么就凭空弄出个“通知”来了?杜司晨心里的谜团不打开,总是不落心。

小早闭上眼睛,一言不发。任凭杜司晨怎样推搡,怎样追问,就是装聋作哑。逼问急了,小早不耐烦地说:你怎么怎么死脑筋,说出来是犯法坐牢的,你就装聋作哑吧。

杜司晨心里更不踏实了。看小早不想搭理她,也不好追问下去。回过头想,能回青年组,和伙伴们在一起,和郭强在一起,比面对那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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