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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的旋律/觉醒(1 / 1)

“喂!喂!老契,你怎么样,回答我,你不大对劲啊,喂!”阿尔法特校长喊道,他躬着身体,以防被灵池所散发出来的一股股如浪潮般的冲击波打倒。

眼前的契科尔老人,已经和整片灵池融合为一体,极致的、五彩斑斓的、如彩虹的光芒照得太阳都相形见绌,超新星爆破都没有此刻的威压来得强大,那些漂浮在池塘镜面祈祷的少年少女们,再也按捺不住那惊世骇俗的、超越人世的伟力,他们有的直接趴在池面上动弹不得;有的双膝弯曲跪下,双手扒在池面上,头朝下,咬牙切齿,如同恶鬼缠身;2班的学生比较好一些,一小部分人,弯曲着腰勉强站立着,没有倒下,完全是凭着那惊人的腰力在死撑,他们就像在锅里爆煮着的躬着腰身要生不得要死不成的龙虾,更像垂暮之年被人生万事压得无法喘息却又不甘心就这么死去的雄心老者;还有一个人,一个比较奇特的人,他昂首挺胸地站在全池的最中央,仿佛全场的主角,他长着一张大众脸,却有一身不大众的、举世无双的毅力,他的神气活现在寰宇之间,稍不注意便被吞没。

“阿尔法特,你说得对,今年的学生中,有几个,真的,有可能拥有古代勇者的力量!是的,我感觉到了,他们回来了,他们在向我招手你知道吗?”契科尔老人欣喜地狂笑道,他身上落汗的速度,与狂风暴雨无异。

“其他5个班容易处理,但是,2班,真的那几位噗!”契科尔老人咳嗽了一下,一口暗红的老血喷在了澄清的池水中。

“老契!”阿尔法特校长叫道。

“我,还真的是老了,居然,还污染了这圣洁的神水,罪孽深重,我真是该死。”契科尔惨淡地笑了笑,“也许,我只能走到这里了。”

“神经病,你在说什么,给我把那话收回去,你可是要创立新纪元的人,起源的使者,他妈的怎么可以死在这里!不行了就给我住手,少几个起始者我不在乎,少了你这老家伙谁陪我抽烟喝酒,喂!”阿尔法特校长大骂道,但其实他已经紧张得心脏狂震。

“阿尔法特,听过军长说过的话吧,苍天在上,起始在下,使命未尽,怎得以临阵脱逃,非除死可以尽志矣,今年的勇士们,可能50万年才能遇到一次,放弃了太可惜,我契科尔,很荣幸也很高兴能叫醒他们,他们,绝对是可以直击王座的一把剑刃,可以让多少代人的愿望提前结束,我,愿意带他们走到起源之时。”

契科尔顺手抹去了嘴角的血,全神贯注地、目不转睛地、坚定不移地望着前方,那神情,就好像就算前面是地狱,他也愿意亲身进入,捷足先登,为后人扛起一切,我不入地狱,又谁入地狱!

“契科尔!回来!”阿尔法特校长再也忍受不了了。”

“看见没有,阿尔法特,那个在池中央的少年,在这样的高压下,还能够这么做到的人,世界上可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好好带领他们,开创新纪元绝对轮不到我这将死之人,而是属于你这样的强者我招呼着,那是吾之命运,我生死着那是吾之天地,就像当年军长,把我们从迷茫的路上拉回来一样,所以今天,我也要把古神从远古的远方拽来给你用!”契科尔继续念着咒语,双眼直勾勾地、满怀期待地看着那个全身通红的少年。

赤金色的陨石毫不留情地砸在大地上,柯宇的四周瞬间化作遍地火海,稻田的幼苗被火风吹为死灰,火势熊熊,雷厉风行地将他包围。

“救我,谁来救我,至少告诉我这是哪里,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柯宇对着火海怒吼道,但好像,他越害怕,越愤怒,火就烧得越旺盛。

“不行了,要逃!”柯宇把校服外套脱下来披在身上冲了出去,兰科中学的男生校服是纯白色的衬衫,银灰色的外套上还装饰有一圈金色的流苏,纯手工的风格剪裁,扣子是黑色的,左胸怀还有缩小版的的金质校徽,上面刻着一对敞开的银白翅膀,女生的校服比较短小,仅到腰部。裤子是一色的西装裤,而裙子则俏皮多,粉色与黑色的花格,公主裙式的设计,为不显单调,在裙上斜系了金属制挂饰,腰带是皮质的,简单大气的金属搭扣与挂饰形成呼应,既不突兀也不俗套,边缘更是以细碎的钻石装饰。袜子是棉质的,是过膝的黑色连裤袜,女生的鞋子是富有公主气息的源头高跟皮鞋。

不过,柯宇已经顾不上这些服饰有多么高贵华丽了,此时此刻,生命为首,逃出去,才能保住性命。

“所以你只能逃,为了保命,你只能逃,但在同样的等价交换下,你逃了,所以你永远是一个废物,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人的话尚有情理可原,因为他们本就弱小,但你不一样,你逃了不可原谅,因为你的种族,叫做起始者,最接近精灵神域的,终将开启起源的高端者,危险为友,逃却为敌,你,躲得过的叫运气,躲不过的叫命运!”天空中再次传来了那个震耳欲聋的声音。

“啊啊啊!”柯宇一边瞎跑一边叫道,“别开玩笑了,我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甚至还有点悲剧的衰人,不管你是谁,快让我回去,我一点也不想呆在这里。”

“不好意思,这不可能!”

“为什么!”

“扪心自问便知!”

“我不!”

“是不要,还是不敢。”

“我”

“好好想想,那灵魂最深处的起源!”“不需要!这不是我的世界!”柯宇吼道。

“起始者与精灵王,一朝是敌人,世为宿敌,这是一条永无止境的矛盾旋,是所有人都逃不过的,命运,这是一条永不回归的道路,涉及者,除了斩断连锁,除了舍性死战,再也没有别的选择!”

“啊啊啊!”柯宇头痛欲裂,周围的环境也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绯红的古道上飘逸着零星的火花,一辆四马拖车疾驰在古道上,没有马夫在驾驶,就只要四匹老瘦的赤马在拖着它的车身,马鞍缰绳在火风中飘荡,车里好像坐着一个人,从那娇细的剪影看,应该是一个女人,她就那样坐在细纱之后,也不打开一扇窗来看着外面,虽然外面的风景是那么充满死亡的气息,不看可能还会更好受一些。

柯宇见到人的身影,感觉自己好像得到了救赎,好像追着马车就可以逃出这个鬼地方一样,他不想想太多了,撒腿便朝马车跑去,即使他知道自己可能跑不过四匹马,他还是决心一试,不试永远没有机会,试了才有机会成功,就算失败也不会为此过程而后悔。

是的,柯宇做到了,他离马车越来越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可以跑这么快,好像是马车与他是在背道而驰,而不是奔跑在同一条路的相同方向上。

他很欣喜,在火阳之下流露出幼童得到一件礼物般的灿烂笑容,他剩出右手,想要抓住马车的后车轴,车里的女人好像得到了什么感应似的,但她没有掀开纱帘,只是缓缓转过头,看着柯宇奔跑的方向。柯宇越跑越吃力,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缠着他一样,火光扫过的瞬间,柯宇看清楚了,自己的身上,缠着几十根类似于钓鱼用的丝线,它们一头连着柯宇,另一头直接连到了天上!而之所以柯宇一开始没有发现,是因为丝线刚开始的长度足够用,比较松弛,但随着柯宇朝着马车的奔跑,丝线渐渐拉长,渐渐绷紧,开始阻止柯宇向马车奔跑,而且,越拉越紧,如果柯宇还抓不住马车,他就回会被带回原地。

“不!不要这样,等待我,带我一起走!”柯宇冲着马车吼道,但车里的女子并没有一丝丝的回应,她只是那样看着柯宇的挣扎,像在欣赏一场游戏,即使隔着纱窗,柯宇也知道,那是一双冷艳而冷漠的眼睛,见死不救已经不足以来形容此时的绝望,柯宇忽然觉得自己是被玩弄于股掌中的想要追求自由的木偶,而那丝线的另一端,在高空之上操纵着他的,到底是谁,神么?不知道,谁也不知道,柯宇只知道,自己要自由,要反抗,不能被玩弄,不然永远回不去。

他拼死拉扯着那些丝线,但除了手掌被勒出几条血痕外,毫无用处。

车里的女子慢慢地抬起了右手,柯宇的脑里掠过一阵狂喜,他以为她想救助他,就算不救,至少拉开窗帘,让他知道她是谁。

轰!几阵爆炸在柯宇的身边响起,他瞬间傻眼了,大脑在几秒钟内暂时性死机掉,他看见了,一种他想都没想到的情况,女子只是用右手,左右轻轻地摇摆了几下,就垂了下去。

“告别么告别么”柯宇绝望了,最后的希望也耗尽了,唰丝线已经绷到极限,开始反噬,把柯宇拽回去。

“为什么为什么!”柯宇想发力继续跑,但线的拉力更大,他那点力气根本无济于事,他双眼饱含着愤恨和哀伤直视着马车的远去,他把右手敞开堆着越来越小的马车,希望奇迹出现,希望能把它永远攥在手心,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发生。

丝线把他当沙袋一样拖行在地上,他已经无心在挣扎,任由它的牵引,带他在绯红的路上后退。

柯宇渐渐发现,被烧得通红的道路两边,火焰与浓烟的尽头,有许多由一块一块方格拼接而成的螺旋,如同电影一般在他的视野里放映,图很混乱,但柯宇辨认出了个大概,一开始,是岩浆的爆炸,接下来,是遍布大海的海藻,在裸子植株中穿行的两栖动物,仰天长啸的恐龙,沧海桑田间飞翔的鸟禽,最后,是人猿的出现,毫无疑问,道路边境所呈现的,是这个星球的发展史,从远古时代而来的,生命发展死亡史。

“这些,到底啊啊啊!”柯宇还未能想明白,就被一阵冲天的火光淹没。

“这里,我又,回到了这里。”看着那一颗金色的大松树,柯宇意识到,自己又回到了原点。

他的周围,被火光吞没,蛇一般的火鞭串成一个圆环,将他和那棵松树围在中央。

“这,又是怎么回事”

圆环渐渐逼近,柯宇一阵惊慌失措下下意识地靠紧了松树。

“靠,好痛。”

他的身体,好像被电熨斗捂了一下一般烫到入骨,他回头一望,眼前的景象让他无法想象。

松树的主干正在熊熊燃烧,树冠的位置烧得通红,两条树根从地面绽出,看上去有点像螃蟹的两根霸气的大钳,树腰上渗出了两个通红的血洞,偏下方一点的地方裂开了一条缝,一张一合,仿佛要吃尽一切。柯宇看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其实很想逃跑,但周围都是火舌,由不得他走。

“卑贱的子民。”

柯宇吓了一跳,树在说话

“卑贱的起始者,王者在此,何不下跪。”树说得很慢条斯理,但一股无形的压力已经从天而降,仿佛要把他压死在地上。

柯宇无法理解他的意思,但直觉告诉他,这东西,很危险,他刚想问他是什么,嘴却完全不受大脑控制一般吼出了另外一句话,一句愤慨到了极点,他认为自己绝不会说出的话,话语里充斥着浓浓的杀意与骄傲自大。

“跪天跪地,凭什么跪求于你!”柯宇没有被树吓到,而是被自己吓到了,好像思考的是自己,而说话的,是别人,一个陌生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抗拒这股力量,为了不跪下,他拼尽腰力站立着,在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他的眼角,闪动着淡淡的粉红色的光。

“低等的起始者,站在你面前的,可是给予你力量的伟大的祖先,火的最高统治者,精灵之王萨尔丁岩胡!”

大树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柯宇的脑袋简直快裂开了,好像燃烧的不仅仅是原野,还有他本身!

“跪下!跪下!”大树像在下达指令,“你可知道上百万年孤独的痛苦,而你们,却享受着自由的快乐,在我的引领下是你们的荣耀,王者无敌,我才是世界最终的归宿,我会烧尽一切阻碍!跪下!火的子民,柯宇!”

噗!柯宇吐出了一口血,背部传来了骨骼爆裂的声音,他跪下了,但只是单膝,他的头怒视前方,不屈不挠,他还没有倒下认输,一只手还强撑着顶着炽热的地面。

“何苦呢?”火红的松树哀叹道,“跪下就能够得到更强大的力量。”

“你不懂。”柯宇又喷出一口血,神情恍惚,胡言乱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为了力量而屈尊,我做不到。”

“是么?即使我是王。”

“是的。”

“即使会付出昂贵的代价”

“是的!”柯宇叫道。

“即使是错误的!”

“是的!你给我滚,你是王又如何,你是神又如何,不奢求于你我也会变得比你强!就算犯下滔天大罪,我也要,杀了你!”柯宇的意识已经完全崩溃,说话也开始不经大脑过滤,但那粉红色的眼睛里却充满哀怨。

“嗯!你最好记住今天你说过的每一句话,希望你有朝一日不要为你今日的行为而后悔。”大树顿了顿,“火的子民,柯宇,好自为之,终有一日,我们,会再次见面!”

天边的火烧云,大地的火舌尖,也在此时烧到了极致,烧得只剩下单一的血红,烧得只剩**的爆鸣,烧得只留下柯宇一个人,还有那化成灰烬的松树。

轰!灵池的水像被炸弹引爆一般轰然炸开,把契科尔老人和阿尔法特校长弹出老远。

“老契!”校长跑过去把他扶起来,“怎么样啊!回答我!”

“嗯…呵呵,阿尔法特,我有一套吧,啊,这么大的力量,我居然扛下来了,我强吧,我做到了,我成功了。”契科尔老人带着胜利的满足感笑道。

“先别太激动,我带你去治疗,你他妈别死在这啊,我们还要去喝酒,去抽烟,你不能”

“罢了”契科尔老人摆了摆手,“这样就好了,让我在这里睡一会,你待会,咳咳再来叫醒我。”

“什么你疯了,脑子烧坏了吗!这么重的内伤,你让我把你留在这,开什么玩笑!”阿尔法特校长想要把他抱起来,却被他轻轻地推开。

“阿尔法特,你还记得,当你一起飞翔的日子么,那段时光,可真他妈快乐,现在想想,就让人忍不住要去追寻,至少,我在最后一刻,能让你骄傲就可以了。”

“契科尔”

“尘封的历史,再次苏醒,无数勇者以鲜血染红了冰封的王座,人生不过一百年,如细沙的无知着,在黄泉路上,找到了一只又一只”老人的声音越来越淡,“飞舞的精灵。”

“老家伙不信守诺言了么?”

“对不起啦,年迈而孤独的勇者,我要随着那飞舞的精灵而去,去那远古的天堂啦,不能再陪你走下”

“契科尔!”阿尔法特校长的如狮子般怒吼下,怀里的契科尔老人,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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