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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的旋律/秘史(1 / 1)

幽暗的长廊无穷无尽,仿佛噬人的黑洞,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宛若坟琢,人只要走入第一步,好像就会永远陷入,再也不归,腐臭而冷涩、书柴而微压的古老气息扑鼻而来,颤栗的触感令人毛骨悚然,空气好像是活着的触手,探遍全身,想要找个脆弱的地方迁入内心深处。失去了灯笼的红发巫女,依旧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不知道她是已经习以为常,还是她在众生的面前已经看淡了一切,因而她必须做出引导之责的缘故,在这片黑暗面前,她的脸上找不出一丝恐惧的神色,渐渐人们才知道,她是期盼光芒到来的火炬,再担心的事情,也可以放在一边,挥之欲散的恐惧,在刺穿黑暗的光明到来之前,也会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悦耳的咒言从卡梅·艾尔兰的喉咙里不紧不慢地甩出,长廊似乎也在这天籁之音中渐渐醒来,走廊两边的油灯一排排对称地亮起,由近及远,延伸了下去,无尽的阴气如阴霾般被阳光驱散,沉睡已久的一盏盏杯蜡篝火,仿佛黑夜里最亮的启明星,指引着迷茫中的人们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与方向。

长廊的两沿尽是巧夺天工的壁画,以蜡黄色的木雕作为边框,矗立的纱幕间缠绕着一圈圈纸质的白帆,在古代的神社之中,这种白帆便是镇压妖魔的蟠幢器物,以鬼道的说法,便是‘阴殿开道,筑基于上,谓标闭神,摔云在下’,意思是通往三界的通道,一旦被置于幽冥的尽头,那么世间的一切神物全都是介于神与鬼的存在,两者可以互相转换,神可为鬼,鬼亦可为神,是进取还是堕落,全凭这个生命自己的态度。

通道的穹顶都是石头砌成的人马兵器,焚烧香料的气息从它们身上扑鼻而来,顶台石像的两边供奉着千奇百怪的神龛,它们手臂、头部、大腿全部用结实的铁链锁死,如同被封印的魑魅魍魉,挣扎在古神所在的神道内,向往着永不可及的自由,它们的头微微朝下,看着地上经过的所有人,哪怕它们早已死去,那由高而下俯视的眼神,依然给予来者以赫赫严威。

穿过一层层的帷幕,两边的长明宫灯也越来越耀眼,壁画的外观也渐渐暴露,影壁的绘影之下,路人的视线也被完全隔绝,壁画很长,大概有5米多高,直通顶部的鎏金斗鬼神处,那里尽是没有见过的神兽古物,绘画的人及其用心地勾勒出每一个细节、每一根线条,泫然欲泣的自然风格,威武暴力的妖魔鬼怪,佛本生话的古之堪舆,东皇荒诞的舟山峡海,全部完美而豪奢得熔铸与一体,下面用的是比已知的甲骨文还有古老的文字书写的注释,在全世界各国的典籍里,绝对没有这样的文字,在全世界各国的疆域里,也绝对没有这么禁忌的鬼道,因为它叙述的是一段游离于神话以外的历史,精灵界的历史,起始者与精灵们大战的历史。

柯宇的步伐随着长廊的推移而涌进,茫然的镜眼中倒映着的是既熟悉而又陌生的故事,而唯一值得惊讶的是,在场的所以起始者都是无师自通,那些本该绝代的文字,大脑中却有一个声音在为他们做着耐心详细的翻译。

40亿年前的太古始端,在混沌开始的那一刻太空中飘浮着一个巨星,,天与地还是连在一体的共同之物,形状像是一个鸡蛋。就在那巨星的内部,有一个名叫盘古的巨神,一直在用他的斧头不停的开凿,企图把自己从围困中解救出来。经过一万八千年艰苦的努力,盘古挥出最后一斧,只听一声巨响,巨星分开为两半。盘古头上的一半巨星,化为气体,不断上升;脚下的一半巨星,则变为大地,不断加厚,宇宙开始有了天和地。天和地每日加高三尺,盘古也越高大,成了“顶天立地”的英雄。

盘古想用自己的身体创造出一个充满生机的世界,于是他微笑着倒了下去,把自己的身体奉献给大地。在他倒下去的刹那间,他的左眼飞上天空变成了太阳,给大地带来光明和希望;他的右眼飞上天空变成了月亮,两眼中的液体撒向天空,变成夜里的万点繁星。他的汗珠变成了地面的湖泊,他的血液变成了奔腾的江河,他的毛发变成了草原和森林。他呼出的气体变成了清风和云雾;发出的声音变成了雷鸣。从此人世间有了阳光雨露,大地上有了江河湖海,万物滋生,人类开始繁衍。

一百万年前的新世界,就这样应运而生,这个拥有智能生物---人类的世界,在宇宙的众多次巧合与演变中诞生,为了他们这些高贵物种的生存,冥冥之中注定需要的神便来引导它们的前进,天地生成而盘古死,化天地、神诋、精怪,世间三神,也只有掌管元素的精怪女神有资格守护这片新世界,她的名字,精灵皇的威尊,唤曰西尔瓦娜斯。

铁锈红、青铜绿与云母金,这三种水火不容的对比色大胆地刻出了壁画上的女神锋芒,半人半龙的她,美如神话,发丝飘飘,眼若繁星,膜翼展鹏而飞,长尾与大地连为一体,人类所缠绕着的无数手臂,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尾,她也慷慨地把食物赐于这些天真无邪的人民,持着不同武器的妖魔来袭,大砍大杀之时,女神展露出她威武狰狞的龙蛇之舞,扫净一切力量与它们战斗,恶鬼金刚皆为草芥,炎夏寒冬的苦日里,女神变得端庄慈柔,尽心呵护人民与世间一切生灵,在那个什么都没有的时代,拥有值得索取的神明,是人类这种生物最大的幸运,看着如时光倒流般的完整大陆,那个渐渐繁盛的人类文明也如花一般在精灵们的守护下盛开。

西尔瓦娜斯女神的八个子女分别生活在最原始的彼方,荒芜的大地、破碎的冰原等等,由两极往内陆延伸,他们对母亲一直关爱人类,而漠视己身,害得自己苟延幸存的行为表示不满,壁画上的他们张牙舞爪,即使隔了一百万年,那副因不满而敢怒不敢言的姿容依旧历历在目,无形的欲望化为壁画上的黑影慢慢滋生,破碎的咒语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它们,要取代!取代西尔瓦娜斯成为新的精灵皇!

而于此同时,绣着人类的壁画上,也多出了一层层暗影,他们眼里闪着紫红色的贪婪的光,尤其是在人类的左胸心脏处最为漆黑,好像在预示着什么血腥的想法,酝酿着什么野心的阴谋,有个声音告诉他们,引诱他们,要获得神的一切,变成世界的主宰,既然不甘心只做一个弱小的人类,那就杀死她来壮大自己的力量,既然她什么都可以大方地给我们,那么,她的命也可以给。

一切都不是巧合,人类与八位精灵王不谋而合,一旦跨交了共同利益的杠杠,也便敲响了某物死亡的丧钟,即使她是神!

在利益的驱使下人类与精灵王合作,即使目的不同,但达成的方式是相同的,都是要让精灵皇西尔瓦娜斯死!一方为了力量,一方为了地位,臭味相投的贪婪,把懵懂无知、一心圣洁无暇的精灵皇西尔瓦娜斯女神蒙在鼓里,她还看着自己绽放膜翼冲天而上的潇洒,她还看着大地上的生灵对她投以崇拜的喜悦,她还看着另一个太阳倾洒光辉的微笑,她还看着原野上人类孩子翩翩起舞的欢笑,是的,在那年秋天到来之前,一切都那么美好,到来之后,一切却又那么虚假,那些虚伪的祷告,最终将她送上了死亡的断头台,由她最疼爱的人类,以及最亲近的子女。

长廊中央,壁画的画风骤然一变,刚刚的轻柔色调,一扫成为一片血一般的赤红油漆,惊悚的画风犹如有触感的淋漓的鲜血,逼人不敢直视,没有一丝一毫的过渡,有的只是一条细微到难以察觉的裂缝,中间好像缺少了什么,而为了雅观,才把两边的壁画挤压过来勉强凑成一个完整的空段接,转变的太快,看的人难免有些不适应,周惠桐和约赛尔默默地闭上了眼睛,许文博则盯着那裂缝皱了皱眉头,也没有太多去在意而放在心上,追随着卡梅守望者的步伐继续前行,柯宇依旧茫然地追寻着脑海里的呼唤,冷艳的林澈月,似乎不敢面对这么血腥的画面,她轻轻裹紧了风帽,把眼神移向别处。

那个倾世的悲秋,被熔铸成一副完整的帷幕,粘稠的鲜血往上攀升,简直就像是把血直接泼到画壁上,染红了女神西尔瓦娜斯的身躯。

50万年前的那个秋天,大地失去了深秋应有的金泽,鲜红的色彩取代了一切,男人拿起了武器,女人投以愤怒的眼神,孩子不懂事,学着大人的样子咒骂那条被团团大军包围的人龙,八位身躯比较庞大的王者,站在西尔瓦娜斯周围的八卦位点,对她施以最残酷的裂刑,人们用无数根结实的绳子绑住了西尔瓦娜斯的手脚和翅膀,她一旦飞到高空,人类便齐心协力把她拉回地面,一旦潜入深海,王者们便施以神迹把她打会地面,而一旦打回地面,人们便用长戟贯穿她的胸膛,西尔瓦娜斯也不反抗,她只是茫然地看着这个自己亲手经营的世界,那哀伤的眼神,仿佛在问:‘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以大爱施于人间,为何收以如此惨痛的回报?我本帝王,奈何付出一切,亲近爱惜者要回馈以如此反叛?’没有人回答她,人类与王者,无一不投以冷漠与贪婪的眼神。

天空与大地,渐渐被血染红,原本漆黑的海,也倒映着暗红的波光,太阳亦然艳红,月也因为有血的侵染而显得绯红,西尔瓦娜斯孤独地战斗到最后一刻,最终在世界的最高山峰处,弹尽粮绝、灵力尽丧,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仰天对着这个悲哀的世界发出了开天辟地般的怒吼,大地碎裂了,天空错位了,海洋沸腾了,一切都变了,裂缝毁掉了人类社会好不容易创造的一切,人们都因为大地的分裂而摔入深渊般的大海,此时此刻,只有八位王者在笑,狂笑,是对胜利的喜悦,是对愚昧无知的人类最深切的嘲讽,是的,人类被欺骗,被**,被奴役...

从一开始,你们就是食物,我们才是掠食者,在这么明显的关系面前,我们还有什么盟约可言,帮助我们是应该的,帮助完了以后翻脸不认人也是应该的,人类是弱者,王者是强者,弱者只需要跪舔强者的脚底就足够了,你们所追求的力量,早就随着你们敬爱的西尔瓦娜斯女神的死而消失,而这个精灵皇的位子,永远还在,失去了神明的庇护,我们还可以压在众生之上,但你们不行,你们永远失去了生存的保障和向前发展的可能,一辈子是废物,人类这个种族永远都是废物,是食物,既然一开始没有想清楚,错了一步,铸成的是恶性连锁的悲剧,王者大肆以人类为食,强迫他们为自己修建豪华的宫殿,强迫他们为自己寻欢作乐,强迫他们成为自己的肉盾与军队,用以与自己的兄弟姐妹们争夺皇位,人类被迫与自己的同胞作战,而王者则躲在背后偷笑,暗暗说着白痴的笑语。

没有一个种族是永远称霸世界的,也没有一个种族是永远被踩在脚底的。

人类难道要永远活在王的阴影中吗?那就用王的热血来重新染红这片天空,染红勇士们前进的旌旗,吹响反抗的号角,就在这片苍穹的大海上,杀戮...战争...哭喊...哀鸣...祈求...血海...阴谋...当人类发现王血可以增益人体机能时候,人性简直泯灭到了极点,为了生存,必须先有牺牲,人类疯狂地想尽一切方法,以掠夺王的血液,一点一滴的积累,并全部送入精挑细选的优秀人才的心脏,他们是拥有与王者同等神迹的超新星人类,他们是人类反抗军最后的王牌,他们以灵因为传承的新人类,他们的名字,被全世界的人类称为...起始者,

9万年前,人类苦等的机会终于到来,大海之上,翻涌无疆,八王之乱,为权而战,以人类为盾牌,手足相残下的精疲力竭,就是人类反击最好的机会,全世界的起始者汇聚于此,纷纷响应,为了人类种族的延续,他们爆发举世无双的神迹,背负了太多耻辱,而凝结的杀气,让八位王者也为之震撼,最强的人害怕了,既然它们也会震撼,那么就有被斩下头颅的一天,封印的史诗展开,八王在不知所措中被封印在最深的黑暗中,付出了几百几千代的惨痛牺牲,人类终究鼎立于世界之巅。

人类在欢庆之余,也意识到胜利来之不易,封印的法阵也会腐朽,,被破封的时候又会是一场灾难的重演,因而他们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形成部落,一旦所属地带有亚种与王者出来引爆危机,企图毁掉人类,复兴精灵文明,他们就会聚集起来,齐心协力把它们封印回它们该去的地方,九万年的时光里,王者相继复活,又相继被剥夺自由,它们的怨念越来越强,起始者的人却越来越少,即使如此,他们依然在世界的彼方,默默守护着人类与世界,就是因为不要忘记耻辱的信念,他们才携手一步步走到现今。

画廊结束,每一个看完这画面的人,即使没有亲身经历过,脑海的烙印与伤疤却不由自主地裂开,尘封的古老记忆大门,震得翻江倒海,喧哗而沁人心脾,

“真是悲惨,看着这些历史壁画所造成的心灵冲击,比上次班主讲那个概括型的禁忌童话的感应,不知要大出几百倍。”许文博依靠在走廊的壁画旁,咬牙切齿地死撑,冷汗已经打湿了他的外衣,过于强大的反应冲击着他的脑海,“舍长,你怎么没事。”

“我不知道。”柯宇轻声说,看完了精灵文明的历史,柯宇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到底是你灵因太小而不够激发你的感触,还是你根本就不是起始者,还是因为别的,柯宇,你给我们的谜团还真是不少。”卡梅静静地看着他,心里的疑问也如迷雾般涌现。

“哇塞,这...”几乎是在同时,周围所有人都高呼了起来。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圆环的大厅,中央垂下了一条荧光,由穹顶而下,照在圆环大厅的圆心点处,由壁画的主干道走来到此,分隔了八条色彩各异的通道,从左到右,分别为绿、蓝、褐、红、白、灰、金、紫,幽幽的微光从这八条通道的各个角落散出,隐隐的吸引似乎在召唤着什么。

柯宇的头隐隐作痛,那条血红如火的捷径,仿佛在向他施以最深切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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