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蓝交锋(1 / 1)

“师姐你别激动。到家了,别吵到邻居。”

“哼,到家了你还不赶紧开门!都起风了冷死我了!”

莫舒泰一愣,低声说道:“师姐,我没有钥匙啊。”

马小玲也是一愣,瞪大一双明珠般的眼睛喝道:“我出门的时候不是叮嘱你带钥匙了吗?!”

“师姐,这是你家啊我带的哪门子钥匙啊——而且你根本没这么交代过。”

“莫舒泰!”马小玲话音未落,手就扑兔长蛇般往莫舒泰的耳朵伸了过去。后者躲避不及,当即有一阵剧痛自耳根往大脑直窜,将他的五官拧得比耳朵更加扭曲。

“师姐你先住手再住嘴!”吃痛不已的莫舒泰一手擒住马小玲施暴的手腕,低声喝道:“现在都快两点了你再吵下去把周围的住户吵醒了还以为我们是贼呢!”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你害我现在有家都归不得了!我又没带钱,你身上肯定也一个子都没有吧!天啊妙龄少女露宿街头,半夜遭遇猥琐骚扰险失身。。。。。。呜呜,我第一次上报纸,没想到标题会这么难听!”

莫舒泰错开马小玲的视线一翻白眼,才扭回头来好言相劝道:“师姐你先别急着想象力丰富,天寒地冻的,你还是赶紧想想看现在能联系上——”

“对了!小泰!你宿舍另外三个都是大四师兄对吧?”

“啊?对是对,但这件事有——”

“他们近期都不在宿舍对吧?!”

“对是对,只是这到底——”

“完美!”马小玲一打响指,双手作钳扯开莫舒泰的脸笑说:“小泰,今晚你师姐我就委屈一下,到你宿舍睡好啦~哎哟~没想到这么快就和小泰你发展到同房的地步了~好害羞~”

“等一下!”

眼见事态的发展已然偏离得和自己的想象不在同一次元,莫舒泰当机立断,扬起手掌往马小玲面前一亮,高声打断道,殊不知他话未出口,一声咆哮蓦地从身后传来,就生生地将他已到嘴边的说辞给顶回了嗓子眼。

“草你妈的!大晚上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快给老子滚!再不走我可报警啦!”

好不容易扯着马小玲到了个僻静的角落,莫舒泰四处张望了一番,确保这里只有闹鬼的可能,没有闹人的风险之后,连忙继续刚刚被咆哮打断的话,说:“师姐你没事吧!宿舍就一个入口,被那么大一个宿管堵着,你要怎么进去啊!你就不能找找你班上的女同学看哪个宿舍能收留你一晚吗?!”

“小泰你没事吧!都两点了哪个女生会还没睡啊!睡美容觉可是所有女生的必修课你知道吗!怕什么!我刚刚灵光一现,已经有一个完善的计划了。小泰,等下你单枪匹马杀进去,气场强一点,吸引住宿管的注意力,做晚归登记的时候顺便跟他聊点美女啊运动啊什么的,多聊点!然后我就绕到后面的窗户,爬窗进去,‘咻’地一声窜上楼,这不就行了~”

“师姐。。。。。。”莫舒泰满脸黑线比周围的夜色还要浓郁,嘴角抽动,说:“你这不叫计划,叫大过!你就不怕被记过吗?!大过攒够三个可就要被劝退了啊!”

“不怕啊,我家超有钱的。”

莫舒泰心口一阵抽痛,此时此刻他站在自己的宿舍楼前,仿佛阶梯不再是由瓷砖铺就,而是用刀锋拼成;大门也不再是几片玻璃拼凑,而分明是两片吹毛可断的铡刀。一种上刀山的悲壮,如酒驾的兰博基尼一般在他心中横冲直撞。

私带女生回宿舍过夜,这事被发现了,轻则警告记过通报批评,重则——莫舒泰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他只是在心中一遍遍质问,自己这来自不易的大学生活,怎么一开始就会遇到这种金苹果之争般离奇荒诞的难关:

听说级里已经开始传起了自己和马小玲的绯闻(当然枪头一致对准莫舒泰,认为这是鲜花插上牛粪),有几个追求马小玲惨遭拒绝的富二代师兄为此忿忿不平,甚至招兵买马,扬言要在这个月某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教训自己;

千方百计想摆脱马小玲,但无端端跑出个九煞追魂的命格,无奈柳还望不在,自己无从问询,结合过往自身的倒霉经历,又不得不宁可信其有,由此只好继续和她纠缠下去深受其害;

桂城争霸赛,自己不想涉足,但钟鸣鼎渺无音讯,又让他不能不关心,一关心,就感觉越来越多的烦心事接踵而至,让他躲都躲不掉。

往前踏出一步,莫舒泰突然想起,高考之前在被晨雾润湿的操场上听训示,校领导说上大学,难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如今他走在这条路上,一步一下,只感到比过往的任何想象都要更加困苦艰难——这哪里是独木桥,分明是蜀道!更糟糕的是,和他一同走在这条难入上青天的路上的,不是常山赵子龙,更不是汉寿亭侯关云长。莫舒泰有一百个理由相信,如果自己从这道上失足堕下,军功章有五分之四,都要归于马小玲那双总是不安分的手。

“哟!”莫舒泰推开玻璃门,用上扬的嘴角将面上的苦涩顶开,爽朗道:“大爷,今儿个是你值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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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呜呜呜呜!啊啊啊啊!烧啊!烧啊!烧成炭吧你们这些渣滓!嘿嘿嘿嘿!”

趁着那团火焰正专心致志地蹂躏火场中那几个已然焦黑的身影,李大平赶忙从地上爬起,铜铃大小的眼珠死死盯在火焰身上,蹑手蹑脚地往后倒退着。

往后踩出的一步一脚,李大平都分外小心,他非常清楚,所有功败垂成的林间逃跑,都源于一根根总往脚后跟钻的细小树枝。他用余光一次次确认着自己的身后,好在有那片凄厉恐怖的火焰,借着它发出的蓝光,李大平要看清身后的景色并不算难。

李大平机关算尽,然而他忽略了一点,就是之所以那么多反派需要靠树枝提供背后有人的友情提示,是因为他们的pi眼没有神通,缺乏后视的才能,而那团悬浮在半空中的人形火,他不仅背后长眼,甚至头顶下巴手肘,乃至于空中地上石头上都长眼,就连那几块人形焦炭身上,都爬满了他的眼睛——火焰就是他的眼睛。在这片满布幽蓝火舌的领域中,他的视线没有死角。

“哟,我暂时不管你,你还就打算跑啦?嘿嘿嘿嘿~”

“哇啊啊!”

听到那把让人毛骨悚然的嗓音从身后悠然传来,早如惊弓之鸟的李大平失声大叫,凭着苦修来的本事和打磨出的习惯,脚掌和喉结齐齐发力,一蹬地面,拖着自己长长的尖叫声往前方飞身而出,先踩在一颗矮树的主干上,再踩在一颗人头大的石块表面,左窜右跳,沿着以火场边缘往正东方拉出的一条切线飞速逃走。

“哈~哈~哈~”

听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李大平只感到身体燥热得像敷了几块火炭,大小腿酸胀得像泡了几天陈醋。他知道这是恐惧衍伸出的副作用,经年累月所锤炼出的体格,在大脑发出的警告信号中发挥到了极致,同时又疲软到了极致——简而言之,就是既想逃命,又想腿软。

事实上,在这两大本能针锋相对的间隙中,李大平的战意曾经有过一丝抬头的冲动。那是一个短暂至不足以用任何单位来计算的瞬间,但同样也是在那个瞬间,李大平回头看见身后那团鬼火一般的怪物,那双漆黑空洞,如在大千世界挖去了两块的眼睛——或者说眼眶。他那些微不足道的战意和勇气,因为这一眼,就通通如同光遇见了黑洞一般,被吸收殆尽。

在飞跃了一个树头之后,正在空中受重力作用,往外划出一条漂亮抛物线的李大平,心中莫名地在巨大的压迫感中生出一阵快意。可能是来自晚风的清爽、月光的皎洁,又或者源于这林间其他与自然相关的美好事物,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来自于一个闪身就赶超到他的身前,在他面前涨大、铺开,由气势汹汹、冷艳幽秘的蓝色火焰所构成的,正狞笑着的鬼脸。

“嘿嘿嘿嘿~~~想跑?!好天真!嘿呀!”

尖声喊叫之间,那团诡异蓝色火焰火势瞬间往四周大涨,竟然生生拉成了一网二十尺见方的火墙,弥漫着细碎火星的四角往腾飞在半空中的李大平身后一卷,这网火墙便如同被收束起来的毯布一般,对李大平形成了包夹之势。

眼见自己就要被火焰包裹其中,做成一道卖相不好的烘烤餐点吗,走投无路的李大平把心一横,就存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心思。他左手平舒,拇指朝掌心一压,擎直左臂往火墙中心的鬼脸一亮掌心——甫一交锋,当即就对敌打出一个断诀!

“南无:我绝对不能去死!——穿云金光!”

亮如曜日的金光、幽寒冷艳的蓝光,色调迥异的两股力量针锋相对,如同互不相容的水火,连相互试探的耐性都没有,就在这片广阔山林中的狭窄空间内,近乎如饥似渴地、不分彼此地碰撞到了一起——

“轰!”

如墨夜幕,登时亮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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