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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 嗜毒成魔人疯癫,殉情而死魂祭奠(1 / 1)

可是这一次,我却并没有闪躲,任由着伊恬一把扯下骷塚草的花瓣,在手中拼命揉搓出汁液后飞速甩在了我的脸上!没想到这色彩斑斓的花瓣挤出来的花汁竟然是黑色的!粘黏在我的脸颊散发出阵阵恶臭···

“哈哈~等着吧,很快你的脸便会一点点溃烂,腐蚀···渗入你的骨髓,化为一滩血水!哈哈~哈哈哈~谁···你们谁都休想阻止得了我——!”

伊恬的脸狰狞着,整个人被汩汩黑气笼罩着,像极了被恶鬼附身了的躯壳···

我没有抬手拭去脸上的花汁,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等待着时间的流逝···而我身后的三人,也渐渐的从昏迷中逐渐转醒,卜裕树一手捂住温昀瑾的伤口,撑着疲惫的身体抬起了头···

即便是在昏迷期间,自己也能够清楚的听到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怎的,模糊间···卜裕树觉得那个来救他们的人,声音很是熟悉···却又怎样也想不起到底是谁···现在看着眼前那人的背影,卜裕树的这种感觉也愈发强烈!

静默无言···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伊恬看着我依然傲然挺立毫无反应的样子,不愿相信的拼命摇着头“不!这不可能···”她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圆睁的眼球中布满了骇人的血丝···“这绝不可能!我明明亲眼在掌门的书卷中看到过的!这···这绝不可能——!”

“我想你看到的书卷应该是‘毒塚密谈’的上卷吧!”撩起衣袍,随手扯下了一块前襟,擦去了脸上附着的腥臭粘液,我看着伊恬清冷的开口道。

“你怎么会知道?!”伊恬一脸戒备的模样看着我,向右倒退了两步。

“不如···先让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你···你到底再耍什么花样!”

侧转回身,俯瞰这桥下的森森白骨,我缓缓开口道“你只知这骷塚草的制作方法,却不知它的由来···其实,这还要从北广廖南国的开国君王禀彝王说起···

相传这禀彝王本是湘南国落难的前朝王子,自小习武不说,更是精通医道,只可惜生性贪婪暴虐,落难后揭竿而兵,抢占了原本属于贯匈国的土地,改名为廖南国,登基为王!

禀彝王爱毒,也擅于制毒,可以说对毒物已经修炼成痴,更是舍去半壁江山,求得了当时一代毒师瘴蠚(zhànghē)子!并为其所用···

最初的几年,瘴蠚子的确为禀彝王炼制了许多时间罕见的奇毒,禀彝王出征甚至不废上一兵一卒便可轻易用毒弑杀掉整个城池的上万的兵马!

廖南国的土地日益壮大,死在瘴蠚子毒物之下的亡魂也与日俱增,处理焚烧尸体的将士全年无休的掩埋,到最后竟然将尸骨在平地堆砌出了一座荒山···

也许是自知罪孽深重,突然一日,瘴蠚子在做了一场噩梦之后,一病不起,可是禀彝王的野心却仍不满足,他开始采取各种手段,甚至是鞭挞,烙刑逼迫瘴蠚子为其炼制出新的毒物!

最后,被逼无奈的瘴蠚子在弥留之际,写下了骷塚草的炼制方法交给了禀彝王后死去···”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伊恬恶狠狠的紧盯着我,咬牙怒斥道。

“其实···瘴蠚子不仅是个炼毒师,还是一个修习道法的道士,精通五行八卦,驱邪超度之术!因为那场噩梦,让他以为是那些死去的亡魂不得安宁才会找他来索命···

瘴蠚子夜夜不得安宁,故此才会想到用这等方法来超度亡魂···人之魂魄,三分入骨,七分入颅···枉死之人,心有怨而不得投胎转世,魂魄困于颅骨之中···

而只有一样东西可以超度他们,那便是至纯灵血,也就是你口中说的守树灵的鲜血···”

“那···那这种子呢?!倘若当真是超度亡魂,又何须这种子呢!”

“种子也只是瘴蠚子用来迷惑禀彝王的计谋罢了···即便是没有那颗种子,骷髅也自会开花,那是亡魂被超度后,转化成了载体···这也是守树灵后人鲜血的神奇之处···”

“不!这不可能的——!你胡说!胡说!”

“这件事,被记载进了‘毒塚密谈’的下卷,也是书写上卷的毒师艮临子的儿子代笔所记···你若还不肯信,便去看看这石桥下紧贴右侧的石壁吧···”

伊恬踉跄的跑到了石桥的边缘,双手紧攥着满是勾刺的荆棘,竟然浑然未觉···在右侧的石壁上,隐藏在桥面之下正悬挂着一具枯骨!

看这尸骨的样子,可以想象得到他临死前是多么的痛苦···在布满死人的尸堆中清醒了过来,脸上写满了让人窒息的惊恐,他拼命的抠着石壁上的缝隙···想要攀爬到石桥上逃脱···

他拼命的向上爬,用力的扣进石壁的缝隙,以至于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指骨已经断裂在了石缝之间···他是那么的绝望,一次次的想要扯断自己还黏连着的皮肤···

可怎奈这石缝却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直到他挣扎得筋疲力尽···直到他挂在石壁上晕厥、死亡、僵硬···化为了眼前这样一具漆黑的枯骨!

而此刻就在那颅骨之上,顺着桥上蜿蜒的荆棘,几滴猩红的鲜血顺着藤蔓正‘滴答!滴答!’的坠落在骷骨之上,绽放出一朵朵旖旎的花瓣···

“这···这···”伊恬的眼中流露出了绝望的目光,她目光呆滞的跌坐在了地上,目光是如此的空洞,凄寒···

“主子···伊恬···”舜楽捂着胸口,挪到了伊恬的身边···“伊恬···醒醒吧···”没有过多的话语,舜楽眼神中难掩的心疼,已然说明了一切。

“不···不可能的···我已经做了这么多···没理由,不可能不成功的···舜楽!舜楽!”伊恬忽的猛然抓住了舜楽的手臂,急促的说道···

“舜楽!舜楽!你会帮我的对么?!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

“伊恬,放弃吧···我可以带你回到隐逸村···”

“不!不——!是你···都是你···你为什么要打碎我的梦想,我唯一的希望!”伊恬的眼眸中燃烧着熊熊烈火,一边恶狠狠的瞪着我,一边从怀中掏出了几个纸包,和瓷瓶。

全都一股脑的打开来朝我的方向挥洒而去,好在这些药剂的配方并不完全,来之前我也饮下了一瓶雲芹散,足够我抵挡住这些药粉的威力。

也就在这时,桥头另一侧的石门再一次打开,唐祺风身着一袭淡墨长袍挥袖迈步而入,深邃的眼眸黯淡而冷冽···紧随其后进来的一男一女,想必就是唐祺风余下的徒弟,言景淮和沐川晴吧!

“伊恬!你这是在做什么?!”川晴的表情很是复杂,但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硬。

“伊恬——!我在跟你讲话,难道你没听见么?!”川晴快步上前一把揪起伊恬的衣袖,将她从地上拖拽了起来。

“哼,我做了什么,与你又有何干!”伊恬冷哼着,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来。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接扇在了伊恬的脸上,五指扇红,可伊恬却仍旧没有理睬。

“川晴,还是让我来吧···”身后的言景淮,轻轻拍了拍川晴的肩膀,顺势将她向后带了一下,这一举动也被伊恬看在了眼里,眼底闪过一丝酸楚,再抬起头,却还是那副轻蔑不屑的表情。

“你们少在这里假惺惺了!没错!我是杀了人,而且···还是不少人!那又如何?”伊恬调转过头,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唐祺风。

“我最最敬爱的掌门~我知道,你当初收留我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你教师兄和姐姐功夫,却怎么也不肯教我··呵呵~好啊!没关系~你不教···

我就自己学!你没想到吧~你房间里的那些书,我都偷出来看过了~毒药也会炼制了不少···哈哈~看!这桥下埋着的都是被我毒死的百姓,哈哈!你应该感到高兴,你的门徒是多么的优秀啊~哈哈!”

“还有你!沐川晴···”伊恬说着,又转回身伸出手指着她开口道“少在这里跟我演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我呸!真让人恶心!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从小就是,你是家中长女,学习品行样样都好···

我呢?说得好听些是个养在家里被人嫌的寄生虫,说得难听些,就是沐家养的一条狗!从小你就对我爱答不理,带我一同出逃,也是万不得已,甩不开我这张狗皮膏药···

呵呵~所以,少用那种姐姐的姿态来教训我!在我心里,你从来都不是我的亲人!”

“伊恬···”沐川晴看着妹妹陌生的眼神,一下子承受不住冲击向后瘫倒了过去,随即便被身后的言景淮揽在了怀中。

“还有你!言景淮!我喜欢了你整整七年!你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你却背着我跟沐川晴搞在了一起,呵呵~还真是一对奸夫**!”

“沐伊恬!我不准你这样说你姐姐——!”言景淮怒目圆睁,上前一步呵斥道。

“哈哈哈~怎么···你心疼了啊?”

“伊恬,你姐姐她是那么的爱护你,你怎么可以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爱我?呵呵···别在这里说笑了···”伊恬冷哼道。

“川晴就是知道你喜欢我,所以一直都没有答应我,她平日里虽对你严厉,那是她不想你日后在外面受委屈!难道这些你还不明白么!”

“闭嘴!住口!住口——!爱也罢,恨也罢!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们沐家原本是儒邱开国功臣,却因为那狗皇帝的贪心还得我们整日东躲西藏,不得安宁!

沐川晴,家仇国恨你可以忘,但我不能!我就是要让沐家的祖先看看,只要我沐伊恬才配的上沐家!我本想种出骷塚草,炼制成毒汁在皇城内喷洒,定要让这孟岚城成为一座空城!

可是···可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我的信仰!我的希望!支撑我活到现在的动力都没有了···呵呵~哈哈~啊哈哈哈!

狗皇帝!即便我沐伊恬今生杀不了你,也要化作冤魂厉鬼折磨得你不得安宁——!——!”伊恬狂笑着,说罢便纵身跳下了石桥,展开手臂直直朝着地面坠去···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砰!’的一声,再回头望去,那根原本伸出来的手骨竟然贯穿了伊恬的前胸,向上延伸着的手指上正插着一颗还未停止跳动的心脏···

“啊——!伊恬!伊恬——!”沐川晴撕心裂肺的叫喊着,想要从荆棘的缝隙中紧随而下,却被身后的言景淮一把抱住了后腰“川晴···别这样···别这样···川晴···”

“伊恬···伊恬···”另一边,一直跌坐在地上的舜楽,被这突如起来的一幕惊呆了,口中喃喃着“伊恬···别怕,我来陪你···”便翻身向下朝着伊恬的方向跳下。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舜楽便也直直的插在了那截手骨之上,展开手臂与伊恬相拥着···

生命就是这样的耐人寻味,只一瞬,便有两条鲜活的人名在眼前转瞬而逝···

转头看了看那紧紧扒着荆棘藤蔓嚎啕痛哭的沐川晴,我轻叹一声,这才调转过身去,打算先去看看那个被割开了动脉之人的伤势。

可是才转回身,便对上了一双满是泪水的双眼···下一秒,一个人影便不由分说的扑进了我的怀中···

“王爷···是你···果真是你···我终于等到你了···”这几月的委屈和痛苦,全都化成了眼泪,这是卜裕树第一次抱我···

感受着这抹难得的温暖,我轻轻抚上了他的头发,那在我记忆中乌黑柔顺的长发,如今已经结成了黑块···“好了···一切都过去了···好了,过去了···”

半晌之后,等到卜裕树慢慢平复了下来,看着那那张瘦的不足巴掌大的脸颊,心里陡然有些酸楚,原来···我一直都只看得到自己的苦痛,却从没有想过,此时,也会有人因为我而遭受着更为残忍的痛苦···

卜裕树倒是没了先前的激动,有些难为情的垂下了头,即便是透过他那满脸乌黑的泥垢,还是能捕捉到那两抹绯红···

蹲下身,单手架起还处于昏迷的温昀瑾,几人这才离开了地下城···可是我并未注意到,此时就在桥下的土壤中缓缓伸出了千万双形如枯槁的双手,拖拽着那手骨上插着的两具尸体,慢慢陷入了土壤···

鬼魂也许真的存在······

出了地下城,唐祺风没有带着我们一行人回到分舵,而是从绮凤楼的后门,进入了观月楼···

“景淮,先带川晴下去休息吧···”唐祺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是,掌门···我会照顾好川晴的···”言景淮恭敬的朝着唐祺风点了点头,搀扶着还在抽泣的沐川晴,径直走上了客房。

“多谢少侠救命之恩!”卜裕树先是看了看我,又抬手向唐祺风深鞠了一躬道。

“你就是禄王府前几日失踪的侧郎?”

“嗯···”卜裕树脸一红,再次把头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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