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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还是逃不开这悲惨的结局,是,很悲惨,一场赌局,换来这心口的一枪……

她知道逃不掉了,便闭着眼,她不害怕,真的不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却不想看见自己的血,更不想看到顾初年眼里自己满身是血的模样,那样的场景对她来说太一败涂地了,所以在她最后还能思考的时候,她选择闭上眼睛,恍恍惚惚见,她被用力一推,鼻尖又熟悉的气息,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顾初夏!”

这声音很熟悉,是安景旭的,她知道,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呢,那样急切,那样害怕,那样短促,那样痛苦……这些不该出现在安景旭喊的那一声‘顾初夏’里啊。(..coM)

原来她真的恍惚了,她自嘲地笑笑,始终没有睁开眼,随着那个推来的力气,一起往下倒。

“砰——”响彻的一声,那是实实在在的枪声。

“顾初夏。”

还是那样悲痛的一声,安景旭的声音,顾初夏这次却听得清楚了,因为……疼,噬骨的疼,反而让她清醒了。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抹那个痛得像千万蚂蚁啃食的地方,触手的便是温热,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那是她的血啊,她缓缓睁开眼,朦胧了好一阵,才看清楚,那尽在咫尺的俊颜是安景旭,尤其是他那双不生气的时候尤其好看的眸子卷起了风暴一般的炙热,那样看着她自己,还有那样悲痛,害怕担心地喊她的名字:“顾初夏。”

安景旭看着顾初年是出现的神情,她终于看到了,甚至可以不要类似。她惨淡地一笑:“你哭丧是吗?这么悲痛。”一说话,腹部便疼得她连呼吸都没有力气。

顾初夏想,她一定是第一个将死未死还能这样笑着戏谑别人的奇葩。不过她论为这是实话,安景旭会这样悲痛,大抵是因为她受了很重的伤,按照安景旭这样的反应,应该是没有救的伤了。她举起手,果然看见一手的血。

“嗯!”顾初夏闷哼一声,脸色一层一层变得刷白,像覆了一层白纸。腹部有一只手在紧紧按着,疼得她有些涣散,看不清东西,隐约看见安景旭一张一合的唇畔:“你闭嘴,什么都不要说。”他狠狠按住伤口,可是还是有血在不停地流出来,他想堵着这让他心口抽搐的伤口,却不敢用力,顾初夏已经疼得没有血色的,他慌乱地不知所措,声音里带着颤抖,“忍着点。”

顾初夏很想说,不如晕了,太疼了,可是偏偏她疼得很清醒。甚至听到了连连声响。

“哒哒哒——”

突然蹭出许多人,将蓝烈人一个一个困住,枪口便指着蓝烈那些保镖,尤其是那个良成,里三层外三层被枪指着。

接着就是一阵癫狂一般的大笑,这声音听着很刺耳,正像那张扭曲狰狞的脸,很刺眼,笑得五官都挤到一块:“哈哈哈——”笑了好一阵才停下来,面红耳赤的,眼睛也是红的,像毒舌一般盯着安景旭,“安景旭,你料中了所有事情,你神通广大,甚至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我的子弹卸了,但是还差一招呢,你可以偷天换日,我也可以。”

换了蓝烈身边的人,暗中动了凤舞,甚至连蓝烈手里的枪都换了,但是……

错了一招,良成早就背叛……

只一招便叫安景旭生不如死,够了,这一招换他一条命,蓝烈大笑:“哈哈哈——”炽烈灼热的眸子落在顾初夏汩汩流血的伤口上,眼里是疯狂的红色,刺耳的声音在偌大的会所不断回荡着,“一条命还一条命,安景旭,你的女人一定要陪葬。”

原来如此……原来安景旭也有失算的时候,只是他失算,赔的却是顾初夏的命。如果不是伤口疼,她真想大笑,安景旭,聪明如你,还是败了,她也败了,因为躺在地上的不是顾初年,是她顾初夏,眼皮有些重,她却强撑着,看着一点一点走近的顾初年,嘴角带着那刺眼的弧度。

“哈哈哈——”蓝烈还在笑,大概是疯了,这人这辈子以安景旭为敌,这是第一次让安景旭失算,这样笑也不怕乐极生悲。

而且,乐极生悲的很快,安景旭一双阴鸷的眸子微抬,一字一字如若冰霜:“你去死——”

“砰——”一声枪响,蓝烈撑着红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安景旭,然后直直往后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了,地上流了一地的血,蜿蜒在琉璃石地板上,触目惊心的红色,空气里蔓延着刺鼻的血腥味。

一个叱咤上海城的男人,曾经名动黑道,曾经驰骋商场,最后终是逃不过这一抹凄凉,甚至没有一抔黄土,因为他遇上的是安景旭。

九年前,蓝烈输在了安景旭手里,赔了一条腿,九年后,他杀了安景旭的女人,赔了一条命,是输了还是胜了?是疯了,也好,至少死的干脆了,也算幸运,要是安景旭还镇定的话,他就不可能这么容易死了,生不如死,死不瞑目差不多。

空气似乎被抽空了,顾初夏有些呼吸不过来,但是扑鼻而来的血腥味那样浓重,她忍不住想抽搐。

安景旭一手捂着顾初夏的伤口,一手抱着她,额上有些许汗珠,一张俊脸没出血,却也像顾初夏一般,没什么血色,手里抱着的顾初夏在抽搐,似乎感觉到手捂着的伤口血流得更凶了,他慌乱无措,一开口,发现声音都是颤抖的:“顾初夏,顾初夏,你撑着点,没事的,没事的。”

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结果会变成这样,他从来没想过拿她来冒险,从来……

可是她一身是血地躺在这里,这都是他造成的。

顾初夏没有力气睁开眼,眼睫无力的垂着,像打湿羽翼的蝶,微微颤动着,伤口很疼,她却该死的清醒,咬着牙忍痛,一字一字都耗尽了力气一般:“你刚才选我活,是猜中了,你选的那个会死是吗?”每说一个字,伤口便像有什么剜过一般,灼热地疼着。

顾初夏觉得自己肯定是疼得浑浑噩噩了,不然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了,肯定是猜中了才会这样选啊,安景旭舍不得顾初年冒险,所以流血的是她顾初夏,这是毫无疑问不是吗?她这样问真是蠢极了,果然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蠢女人。

她那样看着他,似乎倔强的想要验证什么,安景旭却不看顾初夏的眼睛,他无言以对,确实他猜中了,猜中了他选的那个蓝烈会动手,他猜中了所以可能,还是差了一招,他无言以对,心里像堵了一团灼热的火,在燃着,让他不能思考,忘了回答。

“是这样的吧,你从来都拿我当挡箭牌,一次都没有例外。”她艰涩地开口,呼吸间扯动了伤口,脸色一点一点惨白。

她不怕,也不疼,只是不甘……不甘此时顾初年就站在她身旁这样冷眼旁观。用那样胜利者的姿态睥睨着自己。

安景旭没有回答,也不知道回答,只是慌乱地哄着,毫无技巧地用一只手去抚着她的乱发:“你别说话,你会没事的,相信我。”

她却咬牙冷笑:“我从来都不相信你。”

其实相信过一次的,相信安景旭不会让她出事,可是她还是淌了一身的血,这样相信的代价太重了。

她的眼神本就像一轮月儿,只是现在这月儿破碎了,细细碎碎的星光每一片折射的都是决然,是凌厉,就那样直直望进安景旭的眼底,似乎一个个冰凌刺进他的心脏,不流血的疼痛,不动声色地剜挖,抱着微微颤抖的她,他颤抖得更厉害,语气近乎哀求:“求求你,顾初夏你别说话好不好,我不会让你死的。”

她不可以死,不,他绝对不允许,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死,唯独顾初夏不可以,他安景旭不许,谁也不能让他死。不可以……他重重却小心翼翼地按着她的伤口,眼神慌乱地映出一滩刺目惊心的红色,顿时刺痛了他的眼。

那地上流淌的是顾初夏的血,这个倔强聪明又狡诈奸猾的女人,她是顾初夏,是无所不的的顾初夏,怎么会有事呢?

可是那白色裙摆都被血染红了颜色,那是他给她选的裙子,他故意选的白色,故意让这个最讨厌白色的女人穿着包色的裙子,第一次安景旭觉得白色真的很讨厌,很刺眼。

“别说话,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撑着点。”他轻声恳求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安景旭也会怕地声音都颤抖。他让顾初夏背靠在自己身上,两只手去捂着那血流不止的伤口,那双暖玉一般润泽好看的手,此时被红色浸湿了,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这双手早就沾了无数血腥了,只是这是第一次任别人的血浸红他的手,这是顾初夏的手啊,原来血的温度这样灼热,灼得每一寸皮肤都疼痛不已。

那满地的血,那燃着红色的裙子,那双好看的手那样颤抖,顾初夏背对着安景旭,看不到他的脸,也看不到他眼里那濒临破碎的光,就好像走到尽头一般的痛楚与害怕,顾初夏都没有看到。自始至终却全数落尽顾初年眸中,她双脚虚软一般地跌倒在地,她不害怕安景旭对着蓝烈狠绝开枪,不害怕这满地的鲜血,不害怕这四周肃杀之气,唯独害怕安景旭那双眼,那双似乎跟着顾初夏一起一点一点似乎的眼睛。那双眼睛那样黑,那样沉,那样亮得惊魂动魄,但是却因为顾初夏,暗了,散了,甚至没有光点和温度了,这都是因为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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