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星寒飞身下了屋顶,见到醉千山蹲在那些七零八落的尸块儿旁边,嘴里念念有词。沐星寒也走到他身边。
殷红的鲜血在雪地上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妖艳迷人。
沐星寒道:“你发现了什么?”
醉千山看了沐星寒一眼,又指了指地上的尸块儿,道:“你看这地上的尸体,有个特征。”
沐星寒心中无奈,其实他是很不想看着东西的,但是现在又不得不看了,他瞪大眼睛盯着尸块半天,才道:“尸块儿切口整齐。”
醉千山点点头,道:“还能发现什么?”
沐星寒道:“这尸块儿如此整齐,想必是利器所致。但是此人死时我就离他不远,既不可能有人用刀把他砍成块儿,更不可能是什么暗器所致。难道他真的是自己就碎了?”
醉千山起身看着沐星寒道:“杀人的武器都是很隐蔽的,等你见到它时,你已经死了。”
说罢,醉千山顺着死者的原路返回,只见他走了几步就停下了。沐星寒正奇怪,醉千山指了指面前的空气。
沐星寒疑惑道:“这是何意?”
醉千山说了声:“看着”,便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根火折子,吹亮。
橘黄的光亮照亮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沐星寒如今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一片片鹅毛般的大雪飘到离他不远的地方时,就会突然断为两截。沐星寒疑惑不解,看向醉千山。
醉千山神秘的笑了笑,将火折子往前方送了送,就像在给前面的某人敬酒一样。
沐星寒现在可以清晰的看到,在那火折子橘黄色的光晕下,出现了一根根极其细小的蚕丝一般的东西。沐星寒的瞳孔缩了缩,伸手向那些发光的丝线抓去。
只是他还未接触到,就被醉千山抓住了手,道:“你瓜娃子不想要这只手了吗?难道还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吗?”
沐星寒点点头道:“西域金蚕丝。”
醉千山瞪了他一眼,道:“知道是什么还伸手上去。”
沐星寒笑了笑,道:“我只想证明下是否真的是‘西域金蚕丝’。”
醉千山道:“这简单。”
说罢,取下腰间的葫芦,倒了些在嘴里再吐气一喷。
一滴滴烈酒沾到了那些金蚕丝上,不大一会儿,那金蚕丝就如同着了火一般燃烧起来。虽然火势不大,但是温度却极高,在这几根金蚕丝的方圆三尺处,厚厚的积雪已经在顷刻之间化成了水。在这刺骨的寒风之中也镶入了几丝头发烧焦时的气味。
沐星寒喃喃道:“‘蚕似金,丝若兵。一点碧蚁,刀塔倾。’原来这里所说的‘碧蚁’是指酒。”
这句话本是世人对‘西域金蚕丝’的特点、优势和被克之物的一种描述。
醉千山笑道:“不然你以为是什么?绿色的蚂蚁吗?”
醉千山看了眼苦笑的的沐星寒接着道:“只是这‘西域金蚕丝’乃是楼兰特产,此地与楼兰相隔万里。究竟是谁这东西带入关的呢?”
沐星寒道:“只怕就是楼兰人自己?”
醉千山道:“他们自己?我朝不是禁止与西域地区通商吗?他们是如何带进来的?”
沐星寒道:“只怕他们是居心叵测。”
醉千山不屑道:“他楼兰一小小的西域小国敢打我们的注意?”
沐星寒道:“若是加上北边的藩篱,南边的南越古国呢?”
醉千山听此也已经变了颜色,额头上的冷汗直冒,半晌才出声道:“这不可能。南越与藩篱相距千里,中间还有我们王朝盘踞。他们怎么可能交上头呢?”
沐星寒叹了口气,道:“若是加上楼兰呢?”
醉千山不说话了,他看向地上的七零八落的尸块,突然想到:如果南越、藩篱和楼兰联和攻打我们的话,我们岂不是如同这地上的尸块一样被打的七零八落。多少家庭也如这尸块一样支离破碎。
沐星寒道:“现在我们王朝已经可以算说是风雨飘摇,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而我们,就在这汹涌暗流的中心,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可是,要想在这急流之中保全,谈何容易。”
说罢,叹了口气,伸出一双比女人还要修长的手接着鹅毛般的大雪,紧紧地攥住。仿佛他手上的这几片雪花就犹如王朝的救命稻草一般,不过雪,终究是雪,攥的越紧化得越快。
醉千山看着沐星寒紧紧握着的手,跺了跺脚道:“我们一起。”
沐星寒道:“你知道我要干嘛了?”
醉千山得意的笑了笑,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你,我用屁股想都能想到你要干嘛。”
沐星寒松开了手,将已经化成水的雪花抛洒至空中,沐星寒知道,融化雪的并不是他手心里的温度,而是心中的那一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