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语声仿佛将夜蝠冻住了,他连一根手指都不敢妄动,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背后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抵住了,寒意直冲脊背。
夜蝠微微侧头,借助洒在地上的月光,就是这一瞧让他汗毛倒竖。从地上的影子看,刚才说话的人是骑在马上,而抵着自己脊背便是一杆长枪。此人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背后的?为什么我没有丝毫察觉。这是夜蝠心里想的。无论如何他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沐星寒看着夜蝠身后那骑着马的人,不禁大喜。原本沉重的四肢感觉又变轻了。沐星寒转眼一看,那原本现在夜蝠身边的黑袍人和馨儿,不知何时已经闪到了一边只剩下夜蝠一人面临冰冷的枪尖。
那黑袍人拉着馨儿,看了夜蝠背后的人,道:“果然是好马,果然是英雄。石将军,在下在此有礼了。”
说罢,深深往石在海作了一揖。
“不知石将军可否放了我这贱奴?”黑袍人再次站起身,道:“待在下将此人带回去好生处置,让他再无害人之心。”
石在海冷哼一声,看了眼双眼无神的唐莺,道:“放了唐莺,我便放了这人。”
说罢,抬起银枪将夜蝠打翻在地,枪尖牢牢盯住夜蝠的咽喉,保证他只要有异动便会血溅当场。
沐星寒见到此景,不禁将手里的刀握的更紧。若是那黑袍人换了便罢,若是不换又当如何?
“好,言而有信。”黑袍人答应,对着蛊人微微扬起了左手,那原本紧紧抓着唐莺的蛊人立刻退到一边。但是做完这一切,唐莺的眼睛依旧黯淡无光,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黑袍人命令馨儿将唐莺推到离沐星寒不远,便转身一掠回到了黑袍人跟前。
唐莺虽是站着,但身体确实摇摇晃晃就像是在暴风雪中摇曳的柳枝。眼见着唐莺就要倒下,沐星寒连忙窜过去将唐莺揽在了怀里。
石在海将这一切收入眼中,他笑了笑,将手中的银枪送入了夜蝠的咽喉,夜蝠咽气时眼睛依旧瞪得许大,他不相信知道他真实身份的石在海敢杀他。
“你……”黑袍人伸出手,颤抖的指着石在海骂到:“混账…”
黑袍人话音未落便转身掠了过去,刚才他还可以用夜蝠背后的人做盾牌,但以如今的形式来看,石在海连夜蝠都敢杀,杀了他也不在话下。
石在海看着渐行渐远的两道人影,冷笑一声,与沐星寒打了声招呼便拍马而去。
马蹄溅起的沙尘迷离了谁的眼?谁的泪又将蒙尘的心清洗?
沐星寒将唐莺紧紧的抱在怀里想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唐莺已经渐渐冷却的身体,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
沐星寒缓缓低下头,看着唐莺惨白的脸。柳叶一样的眉,杏核一样的眼,俏鼻轻点,失去血色的樱桃小嘴。
唐莺的心意,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知道,沐星寒当然不是傻子,但他心里早已有人住下,他决心让那人永远的住在心里,永远只有她一人。但是现在他动摇了,现在他突然想起以前他非常不忿的一句话:男人,都是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看谁漂亮就腆着脸去巴结。他会说何种甜言蜜语来迷惑女人的心,一但等他玩够了就把女人如同死鱼一样扔了。
以前沐星寒十分反对这句话给男人的评价,但是如今他觉得这句话说的是那么正确,他觉得至少对他而言是这样。
他看着唐莺早已失去血色的双唇,深情的吻了下去,这已经是他对唐莺而言唯一能做的了。
火热的唇印着冰冷的吻。沐星寒的泪渐渐滑落滴到了唐莺的脸上,就在这一刹那,唐莺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了,先前暗淡的眸子突然变得明亮,但是在这明亮之中却夹杂了一种难以查探的迷茫。欣喜若狂的沐星寒根本未注意到这些,面对刚睁开眼睛的唐莺,沐星寒在此深情的吻了下去,唐莺被她这举动弄得害羞不已,用手不停的拍打着沐星寒的肩。唐莺虽然害羞,但是很快便适应,该推为抱二人缠绵密不可分。
良久过后,激情退却,就如同退潮的海水。沐星寒望着满脸羞红的唐莺,心中不禁有些得意,甚至已经忘了自己身上的伤。刚才的痛。但是随后唐莺的一句话却如同一瓢冷水将沐星寒从头浇到脚,唐莺问:为什么不点蜡烛?
此时,月已东移,月华洒落在浩瀚无垠的沙漠之上,如同披上了一层白纱。远处苍茫山影,近处黄沙似雪,如此美景为何唐莺看不见?难道她真的看不见了?
一想到这里,沐星寒心里一颤,他伸出手在唐莺眼前来回晃了晃,他晃动的幅度十分巨大,但唐莺却无半点反应。现在,沐星寒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手握住,并且越握越紧,紧的他已经开始喘不过气来。
“怎么还不点灯?难道没蜡烛吗?”唐莺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利索的的打开盖子撅起嘴吹了口气。当沐星寒见到她的动作时,想要阻止,已经为时已晚。
火折子豆子大小的灯光在风中摇曳。这豆子大小的灯光照亮了沐星寒的脸庞,却再也不能使唐莺恢复明亮,但她依旧不知自己的情况。
“怎么还是没有亮?我明明听到了火折子燃烧的声音。”唐莺伸出手凑近火折子,纤纤玉手还未伸到近前便被豆子大小的火光灼伤,唐莺惊呼一声快速的缩回手,嘴里喃喃道:“怪了,明明真的烫,燃烧的声音也不小为什么就是没有光亮?难不成我瞎了?我……”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唐莺一连重复了几次,终于觉得不对。
唐莺的语声戛然而止,沐星寒虽然千般万般想要开口,有可以编纂成书的话可以安慰她,但是他依旧没开口,他不知道怎么安慰这种事。
沐星寒望着唐莺如横波秋水的眸子,心中尤为不忍。虽然眸子依旧亮如秋水,但已经不再有光明。
他突然想起一句话,女人的心如同放在悬崖上的鸡蛋,潲不容易便会掉下悬崖。但是世间的事往往也有例外,没有一模一样的人,更没有一模一样的女人。而唐莺便是这不一样的女人中一员。
唐莺猛的抱住沐星寒,抱的紧紧的就如同老树盘根一样紧紧的抱住。她柔声道:“我现在看不见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不管你以前,我只要你以后对我好。喂我吃饭,帮我梳头。冷了给我缝衣服添被子。热了就给我扇风,要是有蚊子呢,你就自己脱掉衣服把蚊子喂饱了才许进来。对了,我的衣服也要你洗,还要做好吃的,送我好玩儿的。一辈子疼我爱我你说,这样好不好?”
沐星寒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现在的唐莺当然看不到,她又问:“听到没有?”
此时沐星寒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沿着脸颊滚滚而下。他的喉咙已经说不出话来,直得一个劲的点头。他将唐莺搂的更紧了,紧到就算有人用刀也不能将他门分开。
“我们从此归隐好不好?”唐莺仰起头,用明亮的眸子对着沐星寒道:“我们不再问红尘中事。我们一起去深山里生活。我要给你生一大堆大胖儿子,让你天天洗尿布。”说到这里,她自己也笑了,大概是想到了沐星寒在池边洗着堆积如山的尿布的场景。
沐星寒也忍不住笑了,他用自己的脸贴着唐莺的脸,柔声道:“好,我们归隐。我不仅要大胖儿子,还要大胖孙子。还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就像一只猪一样,走路都还要打‘醉拳’。”
这次,唐莺没再说话,她已经用自己火热双唇迎上了沐星寒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