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问道 > 武侠修真 > 侠客风云行 > 既不回头,为何不忘(三)

既不回头,为何不忘(三)(1 / 1)

又是一年秋至,天地一片肃杀。

秋天,又是思念的季节。

落叶,思念着树枝;流水,思念着游鱼;少女,思念着自己俊俏的情郎。那她是不是在思念自己的情郎?

一女子从三个月前开始就坐在西边的大石头上,向东望着。石头被众多参天古木包围,在离这块石头的不远处,有一大块漆黑的土地。周围一丈之内不长一根草,树木也像是被火烧过一样漆黑。没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也许当你现在这些漆黑的土地上面向头上望去可以看见一只鸟,它也许会告诉你缘由。它也可能告诉你,在这六个月前,这里来了一对很恩爱的夫妻,他们在这儿修了一间茅草屋。每天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最开始,男的过得很满意,女的过的也很开心。但也就是自己三个月前的早上,不知为何,男人和女人吵架了,拿着自己的刀走了。走时,把女人一脚踢到了墙上,男人刚走出门就将火折子扔在了茅草屋上。不大一会儿,茅屋升起起滚滚浓烟烧了起来,但女人还在屋内。男人也早已走远了。

也许是女人命不该绝,也许是其他原因,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跳进了火海,将女人救了出来。

令人奇怪的是,事后,女人不但不感谢救他的人,反而将他赶走自己一个人坐在那块石头上,一直望着东边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女人已经在石头上坐了三个月,等了三个月。渴了就喝露水,饿了就采摘山间的野果和野薇充饥。虽是如此,她依旧在哪等。那她等的是谁?难道是那个一脚将她踢在墙上,想要放火烧死她的男人?

好在这只为你讲故事的鸟儿见多识广。那年,它在东海听其他鸟儿讲的故事说,有一个女人的男人变心了,在外边找了女人离开了她。几年后,女人又去勾引那个抛弃她的男人,结果当然成功了。最后,女人用早已藏在袖子里的剪刀杀了变心的男人。也许你会问她为什么会将剪刀放在袖子里?因为有些男人做某些事是从女人的手开始。

也许你还会问:那这个女人是不是也和那个东海的女人一样,将剪刀藏在袖子里,趁男人不注意将他刺死。这时,鸟儿只会摇摇头。

鸟儿当然不知道,也许那个女人只是在等待男人的道歉,等待他温馨的情话,等待他充满爱意的拥抱。这当然也是也许,也可能都不会发生,也可能女人会趁着男人紧抱自己的时候,将早已准备好的剪刀或者匕首,无情的刺入男人的身体。

你如果觉得了解的还不够的话,你可以去那女人面前,看看这女人的容貌。这女人也许并不美,身材也因为几个月的露水野果而变得瘦峭,但最能吸引人眼光的还是她的一双眼睛。

她的眼睛清澈而明亮,如同秋水映月,春水映花。满目柔情,似水温柔,仿佛她的眼神能抓住你,包裹你。但是,仔细看时却发现,她的眼睛动也不动,就算有东西从她眼前飞过,也不会眨下眼睛。眼睛,被称作心灵的窗户,她的窗户已经不再会有光明。

风,更冷了;对这女人来说,这风带来的不仅仅是寒冷,还有寂寞与孤独,还有如同滔滔江水的思念。她想起了她的拥抱,多么温暖。

太阳,在远处的青山上还剩下半边脸。远处的夜莺从地上跳到一棵参天古木的头顶观赏着落日美景。夜莺不像坐在那块石头上的女人,它和另一只叽叽喳喳讨论着景色,似乎都有不同的观点。

夜莺的叽叽喳喳,更将女人的寂寞衬托出来了。

就在这时,那只观赏落日美景的夜莺,突然看见东边出现了一个人影。人影白袍加身,头发散乱,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漆黑如墨的刀。这是一个男人,男人的胡须已经长了出来,他的面色虽然蜡黄,但眸子却十分明亮,走起路来稳健而轻快,与许多健康人都一样。

世间最奇怪的是,有些东西虽然看起来坚硬无比,实则一触就破。也许这就是外强中干、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另一个意思。人,也是这样。

人在死时,往往会特别清醒,而且脸上容光焕发,做起事来比平时快了一倍,这时候这种人被称作回光返照。。其实,这只是对最后一点剩余生命的挥发,将这些最后一点生命用完时,也走到了尽头。那这个男人是不是回光返照?

当然不是,他还有一个不具备回光返照的条件——脸色容光焕发。尽管如此,他依旧倒了下去,倒在了一堆和他现在的情况差不多的枯草之中。

早在男人出现在那只夜莺的视线中时,女人已经站起,从那块石头向那男人走去。所以,在男人倒下后不到一会儿,女人便来到他身旁扶起了他,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胸口。只是,女人的手还未抱紧,便被男人一把推开。

男人怒火道:“滚开,你个瞎*。不要碰我,我嫌脏。”

女人没有当然没有滚,也没有说话,只有豆大的泪水从眼中滑落。女人一下扑到了男人胸口上,这次男人已经没有力气再推开女人,但他还是不停骂着,用世间最脏、最恶毒的话骂女人。

落日的最后一缕光辉被青山吞噬。男人也不再女人了,只因他已经骂不出来了。他的嗓子早已嘶哑。这时候,女人说话了。

女人道:“星寒,相公。我知道你的用意。那天插在柱子上的小剑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我一直没跟你说。你也知道你这一去必定凶多吉少,我若是知道了肯定会阻止你。你也知道你若是死了我会很伤心,很难过。你当然不忍心我伤心难过,所……”

女人说到这里,刚断流的泪水又滚了出来。女人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所以你就那样对我,想要我对你死心……”

女人的话还未说完,沐星寒突然讥讽道:“唐莺啊唐莺。你他妈你以为你是谁?我怕你伤心,怕你难过?所以我就演了这出戏?你真的太天真了。”

唐莺不回答沐星寒的问题,接着道:“你那天对我们的茅屋放火,你虽然把我打晕了,但你早已吩咐段天枫等候在外面。在我有危险的时候帮我。你以为我都不知道?”

沐星寒已经无法说话,他的泪水堵住了胸口,一直漫道喉咙。此时他觉得自己的喉咙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唐莺不管不顾,继续道:“我只想问你,你为何要这样骗我?为什么对我如此狠心?”

沐星寒深吸了口气,道:“恨总比爱容易放下。我哪里忍心看你伤心难过,所以我才会那样对你。本以为你会很恨很恨我,没想到……”

唐莺一笑,笑容如昙花般灿烂,她道:“我这么聪明,你的那些伎俩我怎会不知?”

沐星寒苦笑一声,刚想说话,唐莺变听见一阵“咕咕”声,刹时空气中弥漫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唐莺脸色一变,一边问沐星寒情况,一边查探。

最后,她在沐星寒的嘴边一抹,拿到鼻边一闻,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直冲唐莺天灵盖。

一点孤坟,两三点拂柳,四五点灿烂星光。七八点离愁。

唐莺跪在坟前,头垂着。沐星寒已经不在,她的眼泪也没有落下。沐星寒终究还是死了,在他的身上有九十七处创伤,断了九根肋骨,五脏六腑俱损,能从江南的龙井茶庄撑如今已是不易。

不知多久之后,唐莺从地上站了起来,眼中柔情与悲戚之色夹杂。她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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