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凌熙脸上的笑意依旧,众人的表现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她扫了站在一边垂头不语的苏玉娘一眼,说道:“回大人,此酒名为百花酒,因是取百花酿制而成,故而酒量不多,您所需的二十坛是小女子所有的存量。”
路知县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他先前还起了将此酒送予上司的念头,可如今看来怕是要落空了。
比其更为失望的要数在场的看官,本以为只要出自冷凌熙之手,必然能在陈记买上几杯,如此奇酒,能尝上一口,便足矣!
冷凌熙听着底下那失望的叹息声,不禁莞尔一笑,说道:“虽无百花酒,但下月起陈记将会推出各种花酿,与先前的果酒,烈酒相比,也别有一番风味,尤其适合女儿家饮用,有着美肤养颜之效。”
难得遇见为陈记宣传的机会,冷凌熙自然不会放过,经她如此一说,想前往陈记购酒之人更是多了数倍。虽说这花酿适宜于女儿家,可谁人家里没个闺女?即便没有闺女,这买到了送人也是份难得的好礼。
人群渐渐散去,夺了冠首之位的冷凌熙在官差的带领下走进了知县衙门,来到了衙门的茶厅处,此时茶厅的上首坐着路知县,而他的一旁则坐着冷修寒。
冷凌熙进来之后,向路知县执手行礼道:“大人安好。”
“本官听闻冷姑娘出于农户,倒是没想到你这礼仪倒也不错。”路知县向她抬了抬手,示意她在一旁坐下。
冷凌熙笑而不语,扫了冷修寒一眼,不禁对这位出现在此的评选员产生了一丝兴趣,若是她没看错的话,曾在苏玉娘那梅玉香端上前时,第一个取酒之人便是眼前的这位,那会儿她曾无意间发现了路知县眼里流露出的恭敬。
能让路知县恭敬之人,只怕身份不简单。
冷凌熙坐在椅子上,问道:“不知大人唤小女子前来,有何吩咐?”
若说是这比赛的最后奖项吧,冷凌熙早在结束时便领取了黄金百两,并在总目睽睽之下将金子交给了朱景然,而答应上交的酒也已经商量好明日由官差前去朱府领取
路知县闻言,望向了冷修寒,此次让人前来皆是他的要求,虽然他自身也明白所为何事,但方才冷修寒已与他说明,此事无需他来开口,便沉默了下来。
冷修寒近日得到消息,他这嫡女自恢复灵智之后,便极有主意,只要是其认定之事,谁也无法更改。若是陆知县言语之间,稍有不慎,不但不能为他解忧,反会增添事端。
他想了想,声音柔和了几分,“这次酒会获胜之酒将用于百花节,想必这点你也清楚,原本比赛到了此时,姑娘的事情便已了结,但如今看来姑娘那百花酒造成是异象颇为奇妙,圣上见之,或许将召姑娘一见,不知姑娘可愿面圣?”
语罢,冷修寒如鹰般的眼眸直直的望向冷凌熙,虽然清冷,但若细看便能发现他那眸底深处有着一丝掩饰不住的赞许之色。
而眼前的冷凌熙也如他所料,在听到面圣一词时,她的眉间微微地蹙起,低头不语。
虽说如今她已经是护国公府的嫡女,日后若是回上京,只怕宴会之事在所难免,但是如今她还是个农家姑娘,她也喜爱如今的自由,面圣与贵人接触一类的事情根本不想涉足。
一时之间,她竟有些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心里也不禁生起一丝懊恼,早知今日,在林伯请求她退赛之时,她便应该果断退出!
即便她一直垂首沉默,让他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冷修寒也能肯定他这个数月不见的闺女只怕心里正后悔着,见目的已然达成,他便直截了当地问道:“冷姑娘可是不想进京?”
冷凌熙骤然抬首,望着冷修寒的明眸,忽然间她有种被看穿的感觉,顿时讪讪地笑了笑,不知该如何开口。如今可是在皇权为上的封建时代,这要是直言不讳地说她不想面圣,只怕她就得被抓起来,直接处置了。
即便修士能凌驾于皇权,但也并不是指她这种刚入门,没组织没实力的新手啊。
她深吸一气,开口说道:“路大人,小女子”
还未等她说完,冷修寒却忽然接着问道:“冷姑娘,今日比赛结束之时,与你一同离开那人是朱景然朱公子吧,冷某人可听说他是武安侯府的庶子。”
冷凌熙一愣,这怎么就扯上朱景然了?虽然她心生疑惑,但还是回答了冷修寒的问题,“没错,是朱景然。”
“那,依冷某之见,不如姑娘将此事交予朱公子,如何?他作为名门子弟,若是能因此事获得圣上的称赞,也是一番美事。”
冷修寒说出了他最终的目的,当年朱景然在他的救助之下,获得一线生机并来到了这边界之地,如今少年已成,也该考虑回到上京。
至于冷凌熙,有他与安氏,有护国公府,无需在得这等虚名。
冷修寒说完,整个茶厅便安静了下来。路知县全程如同丢了神一般,坐在椅上看着手中的茶盏,冷修寒的提议,他只当做这是上京的势力之争。
武安侯虽说只是个侯爷,但其夫人乃中宫皇后的表妹,两人的感情颇为亲密,因而这武安侯是这侯爷当中唯一一位手握实权之人。
最重要的是,此人一直对护国公存有敌对之心。
让朱景然去面圣?
冷凌熙在心里考虑着,若是朱景然接受的话,她自然会毫不犹豫地让出去,而且与他聊起往事之时,他脸上的那种不甘的伤感告诉冷凌熙,他心里必然存着报复之意。
即然回归上京一事已在他的计划之内,那么冷凌熙不介意给他一点助力。
她抬头对上了冷修寒那双鹰眸,说道:“此事小女子需回去与他商量一番,还请二位大人见谅,明日朱公子前来送酒之时必会给您一个答复。”
话已至此,路知县也不再留冷凌熙,便唤来下人将她送了出去。
冷凌熙出来之时,正好远远瞧见了朱泰然与方才那朵白莲花苏玉娘正对着朱景然说些什么,若是简单的碰见,而相谈几句的话,冷凌熙的脸色也不会变得如今这般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