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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曦微笑，环着她的腰身，“是啊，好好地心疼我一下吧。”
木葵白了眼他。
“我风雪大的我根本分不清方向。”
“大不大都分不清吧。”木葵吐槽。
“啧！还想不想好好让我说了？”赫连曦红了脸，他整个人完美的就只有这个缺点了，他家小葵儿还老是拿着茬说事儿，讨厌~
“可是我也不傻，趁着风雪还没有完全覆盖了脚印，赶紧骑马往回赶。却百米之外的“咻”的一声，射中了马匹，那大概是我听过最惨烈的嘶叫了吧，接连几下，每一箭都射中的是马的脚，我毫不意外地摔了下来。”
“知道吗？那时候我没有多想只是赶紧跑，赶紧逃离，只当那些人是射偏了靶子，自负地嘲笑着那些人的箭术不精。可后来才明白，那些人其实在嘲笑我，把我当做猎物，在精准的射杀之前总是喜欢玩弄几番的，那不是手下留情只是在刺激我的求生欲望和我的恐惧。”
“我清楚地记得，那些箭擦破我的脸，射破了我的衣服，我的手，总之除了要害怕是都一一的来了。我还天真地以为只要找到我的随从，我那个皇叔就会平安的。”
“可偏偏我唯一在雪岭感受到的温度便是脚下的血流，印染了雪地，可是也没能化掉多少血。”，那时候他心里还在担心这些血里面会不会有赫连明恪的，他祈祷不会有的。
她问，“那个时候你害怕吗？”
他说，“害怕啊，因为那个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有哪个笨蛋会闯进那里面去打猎呢？所以我就只能跑了，就算是身上的口子再多我都要跑，我没有打算就这么死在这里。”
“许是风雪太大了，脚印都被掩盖了，所以他们都没找到我，可是即便这样子我怕是我也活不长了，直到舜粲来找我了。那么多的人来这雪岭找我，几乎也是希望渺茫的。”
他低头蹭了蹭她的耳际，“看到舜粲出现的那一刻，我和他都没有说话，只要一眼都懂。他背着我在雪地里，听到了马蹄声赶紧躲在了树上看到了那个和我一道的藏青色衣服的男子。”
木葵知道他在说赫连明恪。
“他问那些杀手，人已经杀了吗？就这么一句我差点从舜粲的背上滑下去，十米高的树啊，摔下去我必死无疑。我很不争气吧。”他失笑。
“没有，换做是别人，大概都会受不了吧。”木葵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赫连曦兄妹会对赫连明恪这般态度了。
“怎么了，这个神情？”看她皱眉有点奇怪。
木葵轻拍他的背，“那个时候我要是娶雪岭四处看看就好了。”也许她就能早点救了他了。
“你？你当时在雪岭吗？”赫连曦问。
“那是我在雪岭的最后一年。”木葵对他说，他在她肩头抹掉的泪水还没有擦干净，她伸手轻轻地擦掉，“那个时候你一定伤得很重吧。”没有伤及要害可是该伤的地方大抵都是有了吧，若不然他就是撑着也不会让舞舜粲背着他的。
他那么骄傲的人。
“都是皮外伤而已。”
木葵心疼极了，“我是问心里面。”如此平铺直叙的说出来都哭了，那个时候的感受一定很强烈吧。
“我想那个时候你对他一定是有很深的感情吧。”
赫连曦撇撇嘴，“都过去了，多说无益，是他先背叛了我，是他抛弃了我的。”那么多年的感情啊。
他们熟悉的像是一个人一样，他每做一件事，上一个动作刚刚结束，那个人便能够预测出他的下一步。
可，这终究是分崩离析了。
“我知道，我明白那种感受。”木葵也有些伤怀，“从来都不想放弃别人的，只是自己那只手再怎么抓紧都没有用，他们会先放手的。”
“葵儿？”赫连曦一下子惊讶的看着木葵。
“我生下来的时候没有爹，所以那个女人被赶出了家门，我想我还能活着大概是因为她还念着些骨肉之情，那个时候她还是有些自足的养活我喂饱我还不算是个什么问题，又或许早就打好了算盘。”
那个女人？赫连曦猜那个是她的娘亲吧。
“北国的风气一向是崇尚一夫一妻制的，但那个女人似乎偏偏那么大胆，混迹在男人中，而我只能跟着她，她很不耐烦我可我也只能跟着她。我想至少还是有一个地方有一个人可以让我守着的。那时候太小不明白很多，只知道他们说孩子就该跟着娘亲的，我就跟着好了。”
“我只要确定那个女人每天会回到住的地方就好了，我自己会找吃的会保护自己的。她和谁在房间里面做什么我都不会出声的，只要冬日的时候我还能护着自己的手脚就好了。”
“荣华富贵，入不果腹那个女人都尝过了，理所当然她只爱前者的，在她找到下一个金主之前，她需要钱。所以我被带到到了青楼，那个她曾经被一个花枝招展的老女人邀请过很多次的地方。”
“别说了，别说了。”赫连曦轻声地哄着，“小葵儿咱们不说了好吗？一天不是只能说一个秘密的吗？我已经听到了，够了。”
而她刚刚说的打好了算盘，是在指亲生母亲送她去青楼吗？
看着她竟然从都到尾都笑着说出来，天知道他从来没有看过她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笑着的，那不是她应该有的笑容。
向日葵花般美好的笑容才是他的葵儿该有的。
那笑容阴暗可怕，仿佛失了灵魂。
她转头，“赫连曦，我想说，就让我都告诉你好吗？既然你不能第一个读到，我也没有勇气给你看那本札记了。那就我亲口告诉你可好？我怕我下一次就没有这个勇气了。”
“求求你了。”她不想让别人告诉他，尤其是今日就听到他说了赫连明恪对他作出了那种事情。
他该答应吗？
“好，你说我听着。要是说不完的话，日后继续说我会缠着你说的。”
赫连曦想起了一些记忆，那是在锦国璃府的时候，那日醉酒的她和此番无异。他这才惊觉那个时候她没有说出口的东西，是如此的可怕。
“她说已经七岁了，很大了，在养养就和那些头牌一样大了。”她说，“那个老鸨用细长的指甲在我的脸上划拉了几下，我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喷出一道血来。可我没哭没闹，那个老鸨笑笑说什么没听清楚只是夸我懂事机灵会是个好苗子的。因为那个女人那着一袋子的银子走的时候，我什么都没说，我就是看了她一眼，快到转头就能忘记了她的模样。”
“青楼的日子很漫长，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可是我离开的时候很开心，因为我很听话所以很多人都会喊我小乖，我不哭不闹除了吃饭喝水会让他们觉得我是个人之外，所以我算是有很多特权吧。比如厨房仓库我可以随意进入。”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点子和胆子，对了，还有耐心。”木葵像是再笑多年前的自己，她似乎有些佩服自己，“我把烟火的导火线全都拔了下来又把它们绑在不起眼的易燃物上面，贯穿了这个青楼。”
“我举着火把，站在了青楼的中央舞台上，灯火通明的青楼大厅也只有我这一束火光最亮，看着一个起夜的小厮像是在看鬼一样的盯着我便随即的跑掉了就连叫喊都忘记了。”
明明是很滑稽的场面，赫连曦却笑不出来。。
“我把火把一扔，我站着没动只是在等，在等大火蔓延，看着火势按照我的安排一步一步地游走。在火势不可收拾前我开始叫喊失火了，数十个房间的开始躁动起来就像是战争一样，所有人你争我抢的出门，曾经对她大打出手、辱骂不止的人们，他们衣衫不整，他们如同跳梁小丑，他们推搡着对方留在火海，他们那些丑恶的嘴脸被这场大火照的一览无余。”
她问赫连曦，“他们更像是灾难是不是？”比起这场大火。
“是。”
木葵像是安心了，“即便我才是灾难的源头，即便违心的话我也接受了。”
“我是不是很坏？就像那个女人一样的恶劣？”她像个孩子一样在寻求真理，即便自己已经给了对错。
赫连曦心疼她，“怎么会呢？你怎么会和那个人相提并论呢？我知道你没有恶意的。你只是在教训他们，只是没有人好好地引导你而已，偏激的做法往往会是有着更加可恶的缘由。”
是啊，他不敢深入想象，为什么？因为在青楼里面那都是什么样子的人，且不说都是坏人，可是品行好的人能有几个？逆来顺受也不会见得有多好的待遇，会被侵犯会被打骂，这么漂亮的孩子不会没有人盯着的，她都需要自己一个人熬着。
“我做得远不止于此，我给那个老鸨下了迷药砍了她的几个手指。对我心怀不轨的男人我切了他的命根子，我也所有可以治疗火伤的药物全部的换成了辣椒粉和辣椒油，因为唯独仓库那里我没有烧毁。”
木葵的确比不打算瞒着了，“是，我比你想的要不堪的多，狠毒的多。”
“这样子的木葵你还可以接受吗？”
“你赫连曦还想要吗？”
他无声，因为他篡夺了她的唇，比以往来的更加的深情，“想要，这么难得女人我怎么会不想要？”
“我所做的可能比你要狠辣百倍，论狠毒也许你还不会是我的对手。你要说你自己不堪的话，我只会比你更甚不会少。”
“那你说你木葵还想要我吗？”
“要，死都不会放手。”木葵一把抱住他，和赫连明恪不同的感觉。在知道赫连明恪知道她的过去之后她的心里只是有些轻松了，因为自己想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可赫连曦不同，她不止于轻松，还有想要把自己和盘托出，她想要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的模样，还有......“我多想把自己全都交给你多好，我不用思考太多不用顾虑太多，早知道的话，我一定一早告诉你。”
“你会包容我的一切，我的不完美，我的丑陋。”
“此生我只后悔过一次，今天又一次的后悔了。”
木葵主动吻上了他，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告诉她她有多后悔。
赫连曦喘着粗气，“我也后悔没缠着你说，不然这么多的福利早就有了，婚估计都成了孩子也都有了。”
“...”木葵这次没有顶嘴，由着他一回。
赫连曦又说，“那你第一次后悔是什么？我得知道，事先说明如果是关于某个男人的打住，把自己的后悔赶紧收回了。”嘚瑟起来，“绝种好男人都给你遇见了，其他乱七八糟的就别拿出来台面了。”鼻孔可给力的出了出气儿。
木葵失笑，捏了捏他的脸，“还别说，世人都知道那个好男儿的。”
“什么，还真是和男人有关的！是哪个野男人？”赫连曦凶神恶煞起来。
木葵挑挑眉，“我家的炫少！”
“还你家....”赫连曦反应过来，“舞依炫？”
“那不然呢？”
可是木葵却见到赫连曦没有释然反而没有皱的更紧了，“怎么又是那个丫头？真是祸害，祸害！得防着！”（远在南国的南宫傲：皇帝所见略同！）
木葵白了眼他这神神叨叨的样子，“十岁左右那年遇见了她，后悔那么迟才遇见她。”
“哼，早也没用，那丫头片子还不知道出世了没？”赫连曦吹胡子瞪眼起来，一脸地鄙夷。“切，不是说在雪岭要去救我的吗？这就要去见别的人了？”
“就算是那个时候我遇见了也没用啊，我那个时候连话都不会说，更别说我会插手人的事情了。”
他突然扯着她过来，“你怎么随便开口都是一个秘密呢？”
“我会消化不良的。”
开口说话都不会的人？怎么会呢？这不是人的本能吗？学会了之后怎么会忘记呢？
“我也后悔了，后悔我怎么没早点遇见你呢？”
木葵下巴抵着他的肩头，“这不该后悔的，我很庆幸在我这个年纪遇见这个年纪的你。我们都不是那个时候的年少无知，不谙世事，不好吗？”
“很好，非常的好。”
他该感谢吧，若非他们还都算是成熟，他们的沟壑说不定就在哪个地方被困住了，他们还能够一起走吗？
至少他们现在的矛盾和困扰不会搁置太久的。
至少他们的心里还是为对方着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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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无常，不是说你的年岁越大就足够的好足够的成熟，我们只是在和常人不同的经历里面成长了起来，迎接了更好的自己和更好的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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