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个小时过后，两人停在路边的一个罪民的村庄里休息。释方已经不行了，必须要停下来休息。这是村里议事的地方，外人来了也会被带到这里。火牛师父相当于这一片地区的药师，很受人尊敬，所以进到村子后，不少老人都拿出了家里的水果供养。帝狱里所有的东西都不是这里的人的，苦役耕作的粮食都归太阳神庙所有，但这里的水，这里的山货野兽都是无主的，只要愿意，也不缺东西。
众人奉上水果，火牛也并不推辞。释方很奇怪火牛是怎么看病的，还可以给人看病吗？然后他便知道了答案，一个圆形的法术空间形成，开始时一无所有，然后是人的骨头，血肉，皮肤一一形成，便是眼前的一个老爷子。当然这法术，那些人是看不见的，若不是释方就在火牛身旁，感到他身上有灵气波动，可能也看不清。老爷子很健康，没什么病，那圆光便飘往另一个老人身上。
释方似乎明白了什么。往时他便知这妖兽修行，以观日月升沉开悟，这既是天地间的无形法则，也是岁月中的智慧指引。而眼前的望月“无角犀”想来更是精于此道，那圆光便是他缺去的一角，非如此施展不了这样无形的法术。其实这圆光法术与太阴神的法术有些类似，不过太阴神的是幻像，而这圆光法术却是火牛特意让自己看见的。因为火牛为人治病自己神识中知道便可，为什么要亮出来呢？
炼药师修行到更高的境界，都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再加上神识强大，用来给别人治病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只是很从多炼药师并不会这样做，因为不值得，你为一个凡人治病，所得到了又能有多少。修行本来就是为了跳出三界，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凡人费这么大力气，根本不值得，就算是释方的师父药师也是如此。火牛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这时一个手拍在释方肩上。释方转身看见一双虔诚而干净的眼睛看着自己，他被那双眼所吸引，然后被一个水果击，然后看到那红色的水果被一只少女的手拿着推到自己胸前。释方接过，就放在众人供给火牛的那一堆果物里。那女子反倒不高兴啦：“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是专门给你的。看你没得吃，这么可怜。”
“哦，谢谢你。”释方被火牛的专注感染，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真是不解风情啊？她可是我们这里最漂亮的女人。”
“哦，不若前辈教我这个法术，然后我去搭理她一下。”释方这当然是开玩笑的，因为不敢眼前这个女人漂不漂亮，他都并没有这个心。
“你倒是想得美。但你真的不会吗？”
“身体进入到别人的身体总是有所忌讳，所以并没有试过。”
“那我先说说我这个法术的由来。”
原来望月犀火牛当初并没有名字，偶然吃了一棵药草开始修行，后来总是不明白自己的身体与别人的有什么不同。有所思便有所行，他修行时就不断地对比自己与别人，乃到世间万物，后来就有了辩识药性的本领。眼，鼻，味，触大大改善，脱开兽的范围。由于他出现的地方，便是灵气最好的地方，又吃了不少药草，身上散发出香气，成为一只人眼中的通灵的瑞兽。
释方不知道这是不是火牛的全部经历，但相信他的心性从来没有变过，还是那样的与人为善。这是不可能作伪的。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释方的身体也恢复过来，因为这已经是大半天了，火牛这才把前来的人一个个看完，其实大家都没有什么病，有几个也是老病患，交待几句就是啦。但大家一开口便收不住，就是愿意与火牛交谈，哪怕他是一个妖。
释方一时间听不清所有的话，但火牛却可以，因为他动用了神通，看起来没有动嘴说话，但实际上却是和所有与他说话的人聊天。释方修行不到，尚不能理解。释方设想，旧时火牛作为一只妖，并不是用嘴与人说话，那必然是像那天一样与释方神识交流。这也难怪大家把他当成瑞兽。这在一般人眼中便已经是神灵的手段啦。世间的神灵又有几个对人说过话的。
释方并无意追寻火牛的过去，只是作出一个猜测。两人离开村庄，又往前赶路，还是释方施法托着火牛而行。释方对火牛也有了新认识，那是药师，燃灯，老学究都没有给予过的指引。那是一种未知力量吸引着释方的注意，不同于老学究的正经传承，不同于燃灯的身教，不同于药师的随缘而解。后来释方终于明白自己并不是着迷于他的法术，而是火牛的人格力量或者说妖格力量。
认识到这种力量，释方的性子便似乎稳重了些，而没有了往日里那种力量消耗时的焦躁。第三天深夜的时候，两人走进一个妖族村庄，村庄当然便有屋子。火牛带着释方敲响了一大户人家的门，说是大户人家其实也不对，因为那也只不过是一间屋子，只是用几根木头插在地上示意占有的院子特别大，用土坯堆成的屋子特别大，而门也不过是用木头上挂着的一个铃铛。里面的主人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火牛便带着释方进去院中。
火牛一路中对释方讲过不少帝狱的事。这里的妖都是本地的妖，后来太阳神发起大战，不少妖族跟着太阳神上战场，战后分封妖国，这里的妖族迁出去不少，留在此处的大多并不会修行，这些年发展起来才有如今的规模。再后来便是建立帝狱，把那些犯了罪的人发配往这里，让这些妖怪看着。最后才是派人来此处管理。
大开的房门，一个身影挡住了屋里传出来的光，借着月光，释方看清那是一只四米多高的象妖。的确也是，如果不是这么大的屋子，火牛也住不下。那象妖显然有些不满：“火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来我很欢迎，但你带个人来是几个意思？”“你既然欢迎我，为什么我带来的人你却不欢迎？”
“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人。小子，与你无关，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那象妖还特意向释方解释了一句。
“我不同意。既然火牛前辈带我来，他又知道你不喜欢人，那肯定是与我有关的。”
“小方，你真聪明。”
“前辈，还请你明示。”
“平日里我是不会来此处借宿的，因为性子不合。我喜欢人，他不喜欢。但今天我就是来啦，所以就看你能不能说服他。”
“那你带着他住野外好了，还来此处恶心我。妖心大大地坏了。”
“象前辈，你有病。”释方说。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我闻见你身上的腐肉的味道。”
“是又如何？”
“有病就要治。”
“我不想治，你奈我何？”
“那我自己动手呗。”
“原来你不是来借宿的，而是来打架的。好，我奉陪。”
“牛前辈，可以打吗？”
“我就是让你来打架的。给我凑他。”火牛毫不犹豫道。
释方顿时黑线了，这是有多大仇啊，要趁他病要他命。来不及多想，那边象妖的卷鼻攻击便到了。别看这象妖身形巨大，身体却不慢，与火牛截然不同。释方正想闪避，神识听见一声巨响，那是象妖的妖言攻击。释方的动作慢上了线，眼看浮空的身体便来不及闪躲，便钻入地下，用了土遁。象妖一击落空，神识中四处寻不到释方，便知释方钻入了地下，便猛一跺脚，震得远处的火牛也跳了起来。
这一脚来得极快，土黄色的灵气震荡，冲击得释方在远处显现出身形。土遁第一次被限制住。象妖看一眼火牛，并不理他，向释方冲了过去。释方这次有时间缓冲来准备，以飞天术带着象妖就往村外跑，在村子里打斗，损失太重。只是释方并不处于战术的优势。后面的象妖不时的用鼻子卷起一些石头就砸向前面的释方，威力不小，搞得释方很是狼狈。
幸亏象妖的屋子本来就是村子边上，释方并没有飞出多远，便来到一块空地上。
“小子，想要你象爷的命，还嫩了点。”
“前辈，我并不是来杀你的。”
“你们人类没有一个好人，我可不信。”
“那前辈要怎么才信？”
“你死都不还手，我就信。”
释方想这不正是自己想的吗？要不答应他？“那这样，前辈出招，十招之内我不还手。不知道这样前辈能不能相信我的诚意？”
“小子，你太托大了吧？十招？”象妖一直追一直估算着释方的修为不会超过五境，还不如自己。
“请前辈赐招。”
“那好，我便试试你的成色。”象妖说完便动手，头往右一偏，象鼻便甩了过来。两人的距离虽在象鼻长度之外，但释方刚才就见识过这招，猜想这次不会这么简单，便向一旁闪了开去。果然那象鼻在伸直将尽之时延伸出一段实质的灵气，便像是原身般灵活，直击释方。释方知道不能再用土遁，便用飞天术在空中急速地闪躲。
如此反复来回十余次，象妖便不耐收招。释方已经全身汗湿，风一吹不觉有些凉意。象妖出招并不连续，这时停了下来。释方想起似乎两人并没有约定这个，象妖是钻了这个空子，自己也不能总在天上呆着，便落下地面。可象妖等的就是这一刻，就在释方落地的瞬间，长啸便冲击过去。释方一个不好，受了那长啸冲击，落地后再受象妖跺脚冲击，加是伤上加伤。
释方落在实地，被那象妖神识锁定，再次使出象鼻卷起狂风把释方围在中央，原身趁着这个机会冲了过来。象妖的手段有限，但心机却深，这次的攻击波算死了释方显露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