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进到堂屋早就有人按人头数摆好了圆形的凳子,老人坐在前面主位,炎罗敖德萨闻舒释方坐左边,弥笙红牛英官坐右边。等众人坐下报过姓名,老人这才开口道
“小老头姓安,不知七位是?”
“我们从帝狱里出来的人。”炎罗答话道。
“不知所犯何事?”
“擅入官署。”按常理擅闯官署,当地便能处理,那七人必是擅入了大官署,才会被押到帝狱处理。
“哦,小事,判个几个月差不多啦。”
“已经处罚过了。”
“我看几位也不是无福之人。”
“我们只是路过宝地,休息一会便走。”
“这不可以。”七人听老头霸气地说,以为他还有什么难处,却听他又说:“我是这里的长老,我做主,吃顿饭再走。”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哈哈,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人。不知道你们几位夜里怎么住?”安长老请人吃饭,还请人留宿。
七人对望几眼,无可无不可,炎罗便答应了下来。在炎罗看来,饭桌上不喝酒显然是不礼貌的行为。婆罗大陆粮食因为皇朝管制很少用于酿酒,但这里是帝狱,除了上交的部分,并没有其它管制。事情定下了以后,安长老又吩咐下去,然后陪七人说话。过了一会,便有少女上来摆放长长的桌子,布置些水果供七人吃食。然后又提前在正常饭点前把饭食端了上来。
七人只当是这里的人热心,并没有当作怪异,只是没想到后来发生的情况相当尴尬。这都是后话。饭食摆好后,又有十几个与七人差不多年纪的少女们站在八人身后,各执酒器与长条的筷子。除了释方与红牛有些不适之外,其他人看样子是并不意外,不知是不是早就想到桌子显然有点长,吃食摆放远的原因。释方也发现这里的吃食显然比王释城附近的人族村落精致不少。
“有缘相会,同饮此杯。”长老也不多话。释方并没有喝安长老的敬酒,他知道酒是粮食酿造的,所以只是举杯示意但并没有喝。释方不喝却能闻见这酒并不是普通的酒,里面还加了料,不但香气四溢,还能醒神,虽然比不上释方曾喝过的几种药酒,但在帝狱那也是相当好的佳酿。炎罗见释方没有喝,便说:“我这小弟不胜酒力,我代他敬长老一杯。”
“好说好说。小弟不擅饮,不若换上果酒?”
“非不擅,而是不饮。酒能乱性。”炎罗与弥笙都知道释方以前是喝一些酒的,但没想到这次完全拒绝。闻舒见此也有些警惕起来,释方的性子显然不是这样的,作为主人的长老也没有什么过失的地方,回想起刚才酒中的药香,那其中一定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闻舒说道:“其实我也是,这两天不太舒服,正吃着药,只怕有所冲突,刚才那一杯算是我敬长老的。”
“没关系,我这便让人换上些果酒,大家随意。”七人听长老的语气显然有些失落,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所谓的让人,不过是释方身后之人从替弥笙与英官倒酒的人手中换下一壶,然后给释方倒上。这次释方没有拒绝。
“来,我们从头再来。有缘相会,我们同饮此杯。”
七人喝下一杯,释方还是没有喝,只是用三昧真火把酒化尽吐出,再以风法术从袖中导引走。这时释方身后的少女再次走近,又给释方倒了一杯,那少女年纪最小,尚未完全发育,不知什么原因便倒了下来,然后被释方施法定在那里。释方接过她手里的酒壶,才把她扶正。
“惊扰了贵客,惊扰了贵客。还不给我跪下陪罪。”长老陪笑道,最后一句却是对少女所说。
“不碍事。”释方刚说完,那少女就跪了下去。释方当然不会让她跪下去,只好把她当在那里。那边的敖德萨打趣道:“释方,真该带你去教访司见识一下,这种情况你应该把美人搂在怀中,而是不唐突佳人。”
“算了算了,客人不喜,那你就下去吧。”安长老对那个被定住的少女说。
释方这才放开那个少女。少女这才被她身旁的少女扶了下去,一边走一边哭,声音还越来越大。敖德萨怪释方道:“这就是你不对啦,所谓客随主便,你倒好,把人气哭啦。”“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怜香惜玉?还是酒喝多啦?”“你才酒喝多啦,这酒我就是喝一坛都不会醉。”
“贵客海量,不过这酒真的没有这么多,这些都是特制的,只用来招呼外宾。”
“我们也就是说说玩的。安长老你破费啦,不知有什么事想请我们帮忙?”炎罗说道。
“不知道几位贵客如何出这帝狱?”
“向北穿行太阳神域。”
“这不是上策。”
“还请安长老指教。”
“往北固然是最短的选择,但往西才是你们的正途。”安长老把几个碗碟筷子分别摆好。碗便是帝狱,碟是太阳神域,而筷子便是村子旁边的黄河,河本无名,但因为是水呈黄色,便叫黄河。七人都有修为在身,并不需要站起便看得见大约的布置正是地图上所画的一样。然后安长老又拿起一根筷子示意,摆在了帝狱与太阳神域的左侧,黄河的源头。
“这便是高止山。高止山人迹罕至,传说是神灵所居。是为高山仰止之意。”
“神灵所居?长老如此清楚?”说到演戏,十个释方也不是敖德萨的对手。
“我们出来的时候只能自己找出口,只知该向北处去。”炎罗试探道。
“没错。但也是个死地。那里的太阳神域祭祀个个是色中饿鬼。”长老说到这里,六人身后的少女无不变色。七人纷纷转头观察,看来错不了的。
“那些个恶鬼见了两位佳人,只怕会起冲突。”
“那就揍他们。”炎罗看了一眼弥笙说道。
“难道你还能与整个太阳神庙作对不成?”
“有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对。”炎罗面无表情地说。
“你刚才说你姓罗?”
“是啊,长老,我姓罗。”
“其实我也姓罗,我们终于找到罗家的人啦。”
七人不知安长老还是罗长老的长老在演什么戏,但总觉得有点怪异。说完长老也不等七人反应,便起身,炎罗身后的一个持壶少女,过去扶着他便走进了里面的屋子。敖德萨问炎罗:“你们罗家人玩的是哪样啊?”
“我们是旧时的俘虏,后来被罗家抛弃,关在帝狱便改姓关,不再姓罗。”弥笙身后一个显然是领头的少女说道。
“原来如此。”炎罗说。
“难道你们就一直没有碰到过罗家的人吗?”闻舒问。
“我们起初只是被罚在太阳神域为奴,百年前人口多了,才分到帝狱里来,那时我们把姓改了,也不敢对外人称是罗家的人。”
“那你们也应该有一部分人在太阳神域吧?”敖德萨说。
“那些都是我们同族生下的孩子们,替代我们这些旧人。”
“太阳神门徒怎么行如此邪行?”释方问。
“也不是全部,只有一部分。”那个领头的少女说。
“那部分主要修的是欢喜功法?”炎罗问。
“正是,但也不全是他们。”领头少女说到这里便哭了起来,其它人也跟着哭了起来。
传说太阳神修为通天,后来一统大陆,收集的功法自然不会少,所以在太阳神域中修各种功法的人都有。功法有难易,门徒修行渐成七大主支,其中一支便是欢喜功法,近百年来日渐兴起,渐成主流。释方所习的世传七轮功本就不是正宗,所以并不知道这些隐情。
“对不住,对不住,老朽失礼啦。”炎罗只见那个长老手里捧着一个盒子出来,盒子外在虽平平无奇,但样式古朴,隐隐间有光彩流转,一眼便知不是凡物。
“老人家,不打紧。”
“老人家这是何物?”
“这是我们罗氏一族祖上的画像。”
“长老这是何意?”
“贵客,你看看便知道了。”
炎罗展开那发黄的画像,只见一个穿甲的男子,按刀站在那里,并没有名字。炎罗看了一眼便觉得有些眼熟,然后定在那里。弥笙感到不妥,便施法把那画像定在空中。释方当然知道那人是谁,自己家里以前也有他的背身画像,后来在军学院见得更多的则是正面,便是罗家的老祖宗,封号为“修”的那个大神。
修罗的画像就这样展现了出来,样子虽与释方所见过的画像略有不同,但盔甲是一样的。而释方也终于知道炎罗发呆的原因,当炎罗的脸与画像的脸并排的时候,两者竟有惊人的相似。众人显然也发现了这点,一阵惊呼。
“这画像是我家先辈所留,贵客请看画后面。”罗长老这时说。
弥笙把画转到后面,只见下面有一行小字,罗氏共祖,王名讳修。
罗长老又从盒中取出一物,展开:“这是我们一支的军旗。”罗家每一分支都有军旗,出兵时以为区别。
“老人家竟还有此等贵重之物?”炎罗不可思异道。
“那是我们的先辈用鲜血与尊严换回来的,不可不护持。”
“请前辈展示一番。”
“这也没什么,只是不知贵客在族中是何爵何职?”
“老人家,你看。”炎罗摊开一只手掌,手中燃起一团火焰,而火焰正中不正是缩小版的三十六根神木架子。只是这时的架子更呈八角之形与旧时不同。
“这是,难道你是······”长老还没有说完便晕倒了。幸而他身后的少女与炎罗扶住,这才没有倒在地上。弥笙伸手一摄,把木盒与军旗取在手上。释方只觉得空气一收,不知从何来的神识扰动此间的灵气,然后他便站了起来。灵气再次波动,释方只好说道:“让我来,我是药师。”
“你们让开,去叫人来,弄点净水。”有几名少女围着长老,释方只能推开她们。等见到那长老,释方才想起行李还在龙舟上,身边除了一些清凉驱虫的药液,什么都没有。释方好不急,使用风揉术给长老按摩着。然后前面进来五个大汉,只穿一条很短的短裤,露出一身古铜色的皮肤与强壮的肌肉。
前面一人大声问道:“长老,你没事吧?这些是什么人?”而屋里的少女见了那些人,都惊叫着躲开了去。
“小声点,没见正在施救吗?”释方在治人时可不会对人客气。
“你们是什么人?对长老做了什么?再不放开我们长老,我就要不客气啦。”那人见长老倒在地上,两人按在长老手上,自然以为不是好人。
“你要怎么不客气法?”还坐在那里的敖德萨不屑道。
“客气的,就是把你扔出去的,不客气的,便是把你打断手脚扔出去。”
“那我倒要看看······”
“闭嘴。你们看这是什么?”弥笙说话时到用了法力,震住屋里的人。
屋中之人只见弥笙手里拿着一面旗子,上面两个不知道是什么字。那五个壮汉首先一愣,然后双脚一并,右手握拳击打在胸前,下一个动作却令众人怎么也想不到。五人分成两批,攻击向敖德萨闻舒与弥笙红牛。答话那人更是直接抓向敖德萨。炎罗想说话,但已经晚了。罗家军旗最是重要,没有了军旗,一支队伍便没有了战魂一般,而且还有两条——坚决不许女子触碰;坚决不许外姓触碰,违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