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方没有时间再休息,从药庐中取干灵植直接加水烧开,再取出恶鱼的妖身,然后挤压出多余血水,再投入钵盂中炼制。然后又取出控制自己伤势的灵植切碎泡发,直接裹敷在手臂上。别说,释方的伤口上一阵清凉,痛感有所缓解。释方的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有些骨裂。所谓伤骨百天,但释方当时根本没有考虑个问题,也是顾不上那么多了,所幸三昧真火与恶鱼御使水属性真气不相融,这才保住了他的手。
铁船在河中走了一天,终于到达了睡虎地外围。倒不是不能走得快些,而是刹罗为了恢复战力,走了一段陆路,后来又转水路。睡虎地与母老虎有关,也与月老母有关。月老母与帝国中人一战后,魂飞魄散,母老虎引罗家以拒释朝,条件之一便是罗家为月老母立碑于此。刹罗到过此处,自然了解其中的秘密:原来母老虎是月老母的亲生女儿,只是她在月老母生前根本不知道这事。
释方远远地看着岸上,这是一片开阔地,几个月来搭了不少行军帐蓬,布成一个四周拱极的阵势。刹罗御使着铁船靠岸,这里已经算是睡虎地,下游船只来往频繁,自然不能随便进入,刹罗选择从陆路进入。释方率先上岸,然后看见远处出现了一队人马,当先一个红发女子。婆罗大陆的人少有红发,所以这个女人十分的显眼。
释方与刹罗收好铁船便走向那里,看见那一队人马穿着罗家的甲衣,看来是睡虎地的守卫。
“你们是什么人?”站在红发女人身后的年轻小白脸站出来问道。
“我们是炼药师会的人,想来谈点生意。”刹罗不想过早暴露释方的身份。
“炼药师会的?捉起来。”红发女子看起来不大,却十分的霸道干脆,直接下令捉人。
“等会儿,你们凭什么捉人?”刹罗知道释方身上有伤,拦在他前面怒道。
“你们不是炼药师会的吗?就凭这个。”红发女子说一不二,下令之后已经转身走了。小白脸代她答道。红发女子的手下们已经扑了过来。
“你们看这是什么?”刹罗掏出一个令牌,向他们展示道。
罗家的令牌有许多种,卫兵们也许不认识高级的,但刹罗的牌子表明她是罗家直系,有相当的受信任等级与出入自由度。
“怎么不早拿出来?”小白脸喝止众人,过去接过牌子一看,说道。
“你管不着。”刹罗说道。
“你聋了吗?”这时红发女子转回身来,一脚踹中小白脸屁股。
“大姐,什么情况?”小白脸不解道。
“叫我大队长。你这怂样,怎么接我的位子?”
“可是,”
“可是什么?给我滚回去想清楚我为什么踢你。”红发女子发飙道。那群手下都知道她的脾气,知道自己要遭殃,纷纷面露苦色。
刹罗早就见惯了这种人物,认为她不过是在演戏罢了。释方虽然也认为女子在演戏,但却发现一个很好玩的事情,于是走过去拍拍女子的肩膀说道:“好了,你把他们都赶走了,你带我们去见人?”
“见人?拿开你的赃手。”红发女子回头看一眼释方受伤的手,用火焰弹落下去。语气好像是贱人拿开你的赃手一般。
“你什么意思?不认识这个牌子吗?”刹罗显然也听成了贱人,替释方出头。
“这种牌子一年没有几百也有千个,但你们显然不是能持有牌子的人。”小白脸没有想到这一层,也没有执行她的命令。这才是红发女子发怒的真正原因。
“那谁能持有?”释方问道。
“直系,主家。”红发女子虽是直系却是分家的人,不认为眼前两人有什么比自己更高贵的血统。罗家采取特别的制度,这里的分家是指现家主的后代,只要家主一换,那分家也会换,为的就是避免分家不断扩大,养些闲人。
“那我可以。”刹罗笑道。
“你?你听清楚了,是主家不是猪家。”
“我听说罗家女子二十岁嫁不出去就不得再嫁,不知是否有这个说法?”
“看来你已经走上了这条路。”红发女子自然知道刹罗在嘲笑自己,不过她的反击也一样。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一会?”释方说道。
“也就是你,敢这样与我姐说话。”那个小白脸刚才有感释方替他们说话,回了释方一句。
“你闭嘴。”红发女子转过头来吼了一句,却不知是让谁闭嘴。
释方拉过那个小白脸便让他带路:“走走走,我们先进大营。”
“先关起来。我一会就来。”红发女子又回过头去面对刹罗,看样子是要动手。
“我们还是快走吧,免得受到波及。”释方知趣道。
“这边请。”小白脸正色道,一点也没有刚才被他姐训斥的样子。
“麻烦前面带路。”
“请。”
于是释方被带回了大营外围的一个小帐蓬里。小帐蓬自然不会是什么好地方,是临时关押嫌疑犯的地方。释方倒也不介意,因为那少年不也正陪着自己吗?他知道在自己的身份没有查清楚之前,是不能离开这里的,而眼前这少年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但内里却是十分的有理有节,比他大姐处理矛盾的手法要圆融许多。这大概是罗家里男女地位的不同吧。
“你叫什么?”释方觉得自己年纪比少年大些,于是问道。
“我叫巴罗。”
“年少有为啊!”
“哪里,都是祖上福荫,我只是恰逢其会。”
“哈哈哈,谦虚什么。我看人也不是只看官职爵位大小。”
“大人客气了。请先用些茶。对了,大人你怎么从上游来?”
“我是炼药师会的释方,不是你们罗家的人。”释方留够了时间给巴罗反应,但他却没有声响,而是继续听着。于是释方继续说道:“这次来睡虎地是想坐罗家的船到健驼罗去。”
“哦,原来如此。”巴罗显然还年轻,不知道释方是谁,只能假装应付过去。
“巴罗你是第一次出来执行任务吧。”
“嗯。”巴罗虚应了一声,不知自己是哪里出了破绽。
“你太有礼貌了,浪费了许多时间。”释方笑道。
“喔,原来是这样,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巴罗说完便离开了。
释方闭起眼睛凝炼神气,却发现这小帐里有一种怪味干扰着神识,只得苦笑研究起来。这怪味十分的淡,若不是动用神识是闻不见的,换一个说法,在小帐里打斗,十分影响法术的威力。释方再进一步想:这怪味是巴罗离开才放下的,还是本来就有?是不是境界越低影响越大?
远处,红发女子与刹罗还在动手,一个卫兵跑了过去,向着红发女子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她便停了下来。刹罗也停了下来,走进释方所在的小帐蓬,说道:“走吧。”
“打赢了?”
“没有。对手太强,提不起精神。”
“你中毒了?”
“你才有病。”
“你身上有一种味道,是原来没有的,不信你自己闻闻。”
“艹,这个贼婆娘,敢对我下毒。”
“也没什么好说的好吗?”
“你是不是怕事才这样说的?”
“我怕什么,我拍拍屁股走人,你是要留在罗家的,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样?”
“你不懂,在罗家,地位都是打出来的。”
“人家那是在警戒,你瞎闹什么?”
“你才瞎,屁股也瞎。”
“怎么了?还在为梦婆的事生气啊?”
“你也知道啊!”
“你看不过眼是你的事,可别到处说些什么。”
“谁说我看不过眼,我就知道梦婆迟早是要嫁给你的,不过梦婆现在的处境很难。你也不回天都城安慰她。”
梦婆在与茜罗一战后,地位大不如前,加上与药师殿的关系,受到了天女系与婆家的冷落。释方一直以为这是梦婆选的道路,自然也知道并承受其后果,但没想到梦婆显然没有承受住这些压力,或者对自己的实力抱有太大的信心,不认为会得到的冷遇。
“她不也没有出城来看我吗?”
“她正在上学,在这个风口上怎能说出来便出来?”
“那都是我的错咯?”释方平时没有这么不理智,但对于亲近的人总会表现出本性。
“你要是敢对不起梦婆,我就,”
“你就怎么样?”
“以后再说。”
“哈哈哈,炎罗不在,翅膀硬了哈。”
“关炎罗什么事,你别往外扯。”
两人走着,当然少不了“跟班”护送,这时都把他们的话听了去。两人在“跟班”不断的提点下,来到一个帐蓬前。一个跟班进去通报,然后出来请两人进入帐蓬,然后离开。释方当先进入,然后看见内里只有一人,坐在大桌后面,两只脚搭在桌上,摇头晃脑,十分的惬意。那人看见有光挡住了帐门,知道有人进来了,说道:“来了,坐吧。我先听完这一首小曲。”正是上次前往炼药师会的那人,刹罗此前告诉过释方他的名字:劬罗。
释方脸色古怪,这里哪有什么人唱着小曲,不过也是答道:“前辈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你要不要听?”
“晚辈对于音律一窍不通,还是不了。”
“不要客气,总是要学的。”
然后释方便听到了劬罗所谓的小曲,一个女子不知在何处帐蓬中自弹自唱,还夹质着内外的声音。释方没想到劬罗在这些小事上动用法力,不禁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