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1)

郑尔以往从景安回青州多数时候都自己坐高铁,出了火车站再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进地铁站,走上走下地别提多费劲,这回坐苏淮的车省却许多麻烦,虽然一路上听他撩骚也很烦就是了。

车子停在她住的楼下,苏淮跟着她一起下车把行李箱搬出来,郑尔记着要把螃蟹给他,原地蹲下开箱拿出其中一罐螃蟹给他,顺便交待说:“放在锅里热过了再吃。”

他应了声“好”,打开车后座的门放好螃蟹后又锁车,郑尔在关行李箱,听到动静问道:“你不走吗?”

“嗯,箱子重我来拎。”

没有电梯,从一楼拎到四楼是有些费劲,她也不矫情,两手交握别扭地说了句“谢谢”。

苏淮提上箱子跟在她后面,走到二楼时她转过身问他:“要不要停下歇息?”

她以往自己提都是走一层休息一分钟。

苏淮脸不红气不喘:“没关系,继续走吧。”

她嘟着嘴轻点头,眉梢飞扬显得心情不错,转身继续往楼上走,到三楼时又回头看他一眼,准确地来说是俯视。

她159的个子也有俯视他180+的一天呢。

她的小心思被苏淮察觉到,后者空余的一只手摸脸,疑惑地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什么。”

她平淡地答了句,快步走到四楼站到自己住的402门口,转过身抓住最后的机会再俯视他一回,后者却已走完最后一阶来到她身后,放下行李箱后腰背挺直地站定,犹如座大山杵在她跟前。

目光平视处是他的衬衫,身高差产生的压迫感顿时扑面而来,郑尔往后退一步,顺手再把行李箱拎过来,干巴巴地说:“谢谢了。”

他一手撑墙,微微俯身靠近她,笑着回“不客气”。

“那再见,不送了。”

郑尔尽量忽视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古龙香水味,面色还算平静地转身,从包里摸出钥匙插进钥匙孔中,直到门开了还没听到下楼的动静,扭头一看他竟然还在,眼神晶亮似笑非笑地瞧她。

郑尔面无表情:“你怎么还不走……”

他理所当然地说:“等你一块下去。”

她疑惑了:“我不下楼了啊。”

他顺着她的话问:“那点外卖在家里吃?还是你自己下厨?”

郑尔这才想起,在他的曲解下自己答应的一起吃晚饭,无奈地摇头:“那先进来再说吧。”

“嗯。”

他轻一挑眉,跟在她身后登堂入室。

进了屋里,郑尔换好拖鞋后才想起没有男士的拖鞋,便指着客厅的沙发说:“你随便坐好了,我把箱子里的东西放进冰箱就出门。”

“好。”

他这时候显得彬彬有礼,脚步轻缓地走到客厅,跟变了个人似的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目之所及打量周围,可以看出来她在布置上费了些心思,买了些花花草草和玩偶装饰,茶几上铺了碎花的桌布,摆放着一个收纳篮和一只花瓶,花瓶里插了一束干花满天星。

郑尔把行李箱推到冰箱旁边,拿纸杯接了杯温水走过来放他跟前,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半,随口问她:“为什么不插新鲜的花?”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花瓶,眼睛望着天花板想了想,实话实说:“懒。”

鲜花枯了就要换,还是干花省事。

说完走去餐厅蹲下打开行李箱,餐客一体七十多平方的房子,两人隔得很近,他侧身坐着闲适慵懒,时不时抿口水注视着她忙碌的身影,一会站起一会蹲下把行李箱中的瓶瓶罐罐装进冰箱里,忽然出声喊:“耳朵,帮我倒水。”

郑尔抬眼,他正举着空空的水杯看自己,她无语地甩头,把手里的咸菜放下站起身走向他,接过纸杯去饮水机边倒满给他,接着又绕回去继续忙活。

此刻她拿着装螃蟹的罐子,目光锁定螃蟹壳咽了咽口水。

昨天才吃过一顿,蟹肉的鲜美还在舌尖萦绕。

她又想吃了。

“苏淮,要不热螃蟹吃吧。”

他没什么异议,欣喜地应:“好啊,买菜来你下厨吗?”

有过烧厨房经历的郑尔冷笑:“你想多了。”

她暂时还没有制作黑暗料理的兴趣,小区门口有家餐馆,制作海鲜收个十多块钱的加工费就行。

收拾好东西,郑尔带上吃蟹三件套和螃蟹领人过去,除了热螃蟹,另外又点了几样餐馆师傅的拿手菜,热螃蟹上菜都要时间,两人坐在大堂里等。

正是饭点,餐馆里生意火爆,很是热闹,苏淮倒了杯大麦茶放她手边,闲问:“你经常过来吃吗?”

她在刷社交软件,眼睛看着手机屏幕,答他一句:“点外卖比较多。”

他一手撑头,眉眼柔和冲她笑:“我住那附近也有挺多吃的,下次带你去尝一尝。”

她拿手机的手一紧,抬眸不咸不淡暼他一眼,复又低头看手机,原本滑动屏幕的手指不动了,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他偏要故意说出来:“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她顿时羞恼:“不去了。”

他冲她眨眼:“那不行,亲爱的你已经答应了,不能言而无信。”

焦点转移,她脸渐渐发热,气闷地嘀咕:“别乱喊,谁是你亲爱的……”

他笑着打趣,一语双关:“难道还有其他人吗,当然是亲爱的郑天仙。”

说不过他,她两手捂住发热的脸颊,低斥句“闭嘴”起身去了卫生间,苏淮盯着她脚步匆匆的背影,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脸上笑意渐浓。

六七分钟后从卫生间里出来,她脸色没进去前那么红了,走到桌位前,螃蟹跟一盘地三鲜一块送了上来,他戴着一次性手套在剥蟹,等人落座了把装蟹肉蟹黄的盘子放她面前。

郑尔盯着盘子里的蟹肉蟹黄,没什么底气地说:“我自己来就行……”

“哦。”

苏淮也不强求,又把盘子端回自己这边,她的目光也跟着盘子挪动,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拿了一次性正要套上,他又把盘子放到她面前,笑容流光溢彩:“笨呢,逗你的。”

说着取走她手上的一次性手套,又取了碟蘸料给她,“吃吧。”

她垂下头,别扭地说了句谢,拿了双筷子过来夹蟹肉蘸醋,抿着嘴唇小口小口地吃,跟兔子吃草一样安静乖巧。

苏淮继续往她盘里投食,剥完一只又拿了一只,望着她摇头感叹:“耳朵,你又害羞了。”

她咽下蟹黄,小声强辩:“我没有。”

“那你干嘛不抬头看我。”

脸都红了。

“不想看。”

以为自己是人民币呢嘛,谁规定必须要看他了。

苏淮跟没听见似的,兀自说道:“啧,跟以前一样,一逗就脸红,可可爱爱小白兔。”

吃个螃蟹都不得安生,郑尔突然抬头鼓着脸瞪他,气呼呼的很是烦躁:“再说话就赶你出去。”

他手抚胸作出害怕状,夸张的语气:“咦,好吧。”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郑尔吃完两只螃蟹的量,终于没那么馋嘴了,把盘子往他那边推,说:“你自己吃。”

他目前为止还没动过筷子。

苏淮微一愣神:“吃饱了?”

他没记错的话,这还没上次吃烤肉一半的分量。

螃蟹这种东西又怎么会吃饱呢,郑尔没好意思讲吃多了会推迟生理期,而且他一口还没吃,她的视线从诱人的蟹黄上挪开,坚定地说:“反正我不吃了。”

苏淮颔首也不勉强她,说:“行吧,这东西寒凉,女孩子吃多了确实不好。”

心中所想被他猜中,郑尔忽地抓紧筷子怀疑起他的性别。

一个男的干嘛懂这么多!

而且,她深吸口气,语气里三分气恼:“你说出来干嘛……”

炫耀自己知识广博?

郑尔眼睁睁看着他把一大块蟹黄送入口中,咀嚼咽下后抬眼看她,一脸单纯:“怕你不知道告诉你呀,刚才你吃得正香不想说出来坏你心情,唔,等会记得提醒我去买杯姜茶。”

她更烦躁了:“为什么要提醒你去买,我自己不会买嘛。”

他眨眼,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她:“我也吃了螃蟹,自己喝当然自己买啊。”

又没说是给她买。

“……”

他继续嬉笑着逗她:“当然,你要想给我买也行。”

又戏弄人了,郑尔咬牙切齿:“做梦。”

他顺着接:“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给我买也行。”

“……”

理解他的话后,郑尔又是羞又是恼地低头,露出来的耳朵泛着浅粉一直红到脖子根,心想这人又开始作妖撩骚了,不把她闹到面红耳赤不罢休。

苏淮适时搁下筷子,掌心碰了碰她柔软的发顶,含笑的口吻:“开玩笑了,当然是给你买的,我一男的喝什么姜茶。”

正经不过片刻,下一秒望着她坏笑:“耳朵,你不行啊,动不动就脸红,以后面对男朋友的甜言蜜语还不得晕过去,啧啧,得练。”

他下了结论:“跟着我吧,免费教学。”

郑尔头埋得更低,桌子底下踢他一脚,嘴唇嗫嚅弱弱地斥:“你不要脸…闭嘴……”

谈男朋友什么的早着呢,要他操心。

还免费教学,她可不要跟他一样厚颜无耻。

菜已经上齐,苏淮耸了耸肩,歇了逗她的意思,“那就这样吧,回头再说,先吃饭。”

郑尔埋头吃菜,夹了筷莴笋丝细嚼慢咽,抿紧了嘴唇。

鬼才要跟他回头说呢。

———

国庆收假回来后,郑尔忙得昏天黑地,她所在的策划公司每月中旬发薪水,去掉前面放的一星期假,她得在十四号前把百多号人的考勤绩效做出来,这一周以来基本□□点下班,每次忙完后关电脑都以为眼要瞎了。

十三号的晚上,她终于做完最后一份考勤,按下电脑电源键的同时松了口气,眼睛干涩得难受,滴了眼药水身体后仰靠着椅背做眼保健操,不知怎的就想起之前遇到苏淮时他戴的金丝眼镜。

那是她头一回见他戴眼镜,高中时期人是没近视的,他长相本就清隽,戴上眼镜后平添几分不可亵渎的斯文气质,很是赏心悦目。

唔,虽然一开口就秒变骚包把她气得牙痒痒。

郑尔正这么想,手机铃声就响了,她一手捏眉心一边拿桌上的手机看。

是苏淮打来的电话。

她咬了咬嘴唇,犹豫一瞬后滑向接听,轻轻地“喂”了一声。

那头慵懒柔和的男声问:“忙完了吗?”

“嗯,有事吗?”

这人还算识时务,知道她这段时间忙考勤都没来烦她。

“快一周没见郑天仙了,赏个脸一起去吃宵夜呗?”

自打从景安回来吃过那顿饭两人就没再见面,她是刚好忙,而他是一直在忙。

郑尔鼓着腮答他:“不去。”

语气吊儿郎当的,一点都不正经,鬼才想跟他吃宵夜。

“别呀,去嘛去嘛,我还没吃晚饭呢,郑天仙疼疼小苏吧,一个人吃饭太可怜了。”

撩骚不成改为撒娇卖惨,真不害臊,郑尔替他脸热,抿着唇一时不语。

苏淮没听到她声音,紧接着追问:“你现在在哪,我来接你。”

她还在纠结,手摸到瘪下去的肚子,很轻的一声:“公司。”

“我现在从致和过来,二十分钟左右到你那边。”

“哦……”

她心里告诉自己,晚饭没吃饱,正巧她也饿了而已。

他说二十分钟到这边,郑尔就在办公桌边玩手机等他,同样加班的策划部同事出来接水,见她在玩手机没走,好奇问了句:“耳朵你在等人吗?”

这么明显?

郑尔捂了捂脸:“嗯……”

对方看她这表情,大胆猜测:“男朋友?”

她赶紧摆手:“不是。”

“哦,懂了。”

对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进茶水间接水去了,留她愣愣地张着嘴,想解释都没处说。

倒是说是,懂什么了!

苏淮开车到她公司楼下时,她已经拿着个小快递盒等在门口,认出他的车子和车牌号,不急不慢地走上前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他转过脸看她,笑着打趣:“啧,消瘦不少,今晚得给我们小耳朵好好补一补,去吃老鸭汤吧。”

她在系安全带,栗色的短发挡住侧脸,轻声警告他:“好好说话。”

“啧,瞧我这记性,掌嘴。”

他抬手扇了扇嘴巴,模样极其狗腿,她抿紧唇扭过头后脑对着他,小声地嗔骂:“油嘴滑舌。”

嘴角却抑制不住上扬。

苏淮挑眉,开车驶上主路,再跟她确认一遍:“那就喝老鸭汤了?”

“随便。”

“行咧,到时候再给天仙加个鸭腿,感谢您下凡拯救小苏。”

郑尔无语地斜睨他,刚才掌嘴什么的就该让她来。

扇哭他才长记性。

苏淮带她去的老鸭汤馆在正阳路那边的一条窄巷里,车子开不进去,车停在附近后两人下车步行过去。

这边距离她的住处十多公里,郑尔极少过来这边,听胡梓雨说这附近还有个批发市场,有很多好看又便宜的小东西,她本人是没去逛过的。

两人在熙熙攘攘的步行街上走,一排的店面全是“青州一绝猪小弟”,每家店都客人爆满生意兴隆,她于是便问身边的人:“猪小弟是什么?很好吃吗?”

他刮了刮鼻子,没回答转而问她:“你没吃过吗?”

“嗯。”

“那改吃猪小弟,不喝老鸭汤了?”

她又问了一次:“你先告诉我是什么?”

她怕踩雷,像牛蛙兔肉这些她就不敢吃。

两人肩并着肩,她仰起脸等他回复,后者轻咳一声,正想着怎么组织文雅的语言回答她,这时迎面有个喝醉的大汉歪歪斜斜地走来正要撞上她,苏淮眼疾手快地把人揽进怀里护住。

鼻子撞到他的胸膛,郑尔低呼了一声,一吸气全是他的味道,轻淡的古龙水味融进人皮肤后独特的气味。

她的两只胳膊抵在两人身体之间,站稳后急忙推开他,面红耳赤心口噗通乱跳,脑袋快埋进脖子里,支支吾吾地说了句“谢谢”。

她个子小,真被那个醉鬼撞到估计得摔一跤。

他面上看似平静无波,手掌抓住她的手腕继续向前,一本正经地点头:“不客气,走吧。”

郑尔垂眸,目光落在他抓着自己的五指上,纤长白皙骨节分明。

很漂亮的手。

她紧了紧手心,犹豫着要不要抽出自己的腕,就听见他徐徐说来:“到了。”

郑尔应声抬头,已经站在一家装修古朴的店门前,中间牌匾上书“王记老鸭汤”。

老鸭汤店里当然不止有汤,还有鸭肠鸭胗之类,除了某个特殊含义的鸭子,跟鸭相关的基本都有。

两人分坐在四方桌一边,他一手拿笔一手拿着菜单,询问她的意见:“他们家的面条劲道,要不要来一份,泡在汤里吃。”

郑尔吃过郑母烧的老鸭汤面,鲜美可口回味无穷,闻言正要点头,又有自己的顾虑:“晚上吃太多胃会不会难受……”

他想了个折中的方法:“那就点份大的,一人一半。”

这个可以,她点点头:“嗯。”

老鸭汤虽然好喝,但喝多了也会腻,他又另外点了三碟爽口去腻的小菜,单子和笔一起交给路过的服务员,除了面条需要煮,其余东西都是现成的,服务员下去没几分钟,很快把东西端送上来。

炖得黄澄澄的鸭汤撇去了油沫看着就有食欲,苏淮拿碗盛汤,余光暼见她咽了咽口水,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把盛好的汤放在她面前,碗里真的有一只鸭腿。

“快尝尝。”

她抿着唇,拿起汤勺舀汤送进口中细细品尝,整个人文静乖巧,他胳膊撑着下巴注视她:“是不是很好喝?”

她小幅度缓缓地一点头,他脸上的笑意越浓。

郑尔并拢紧双腿,别扭地催促:“你快吃吧……”

别老盯着她瞧。

他偏还在看,有理有据:“我等面条上来。”

这有什么必然联系吗?她颇有点羞恼:“那你别看我。”

他语气浮夸:“咦,看看怎么了,不让动手动脚,现在连看都不让看了是吧。”

她踢他的小腿肚,气闷地说:“闭嘴,就是不给看。”

“行吧行吧,怕了你了。”

他啧啧摇头,刚好面条送上来,他分一半给她:“够不够?”

“多了。”

他一点一点地夹回去,夹一筷子看一眼她的反应,后者脸越来越烫,受不了地娇嗔:“好了,剩下的我自己吃。”

两道视线灼灼地射向她,想忽视都难,郑尔捂住朝着他的那边脸,提醒他:“面上来了。”

再看就挖眼睛。

他一挑眉,拿碗给自己盛汤,依言不再看她。

吃多了晚上睡觉难受,郑尔吃了五分饱就放下筷子,坐在一边等他,随口问起:“怎么没吃晚饭?”

“忙忘了。”

身为吃货她无法理解:“吃饭也可以忘的?”

他朝她一抛媚眼:“不得废寝忘食挣老婆本啊,当然,天仙是一直惦记着的,这不一忙完就赶快联系您了嘛。”

“呵。”

油腔滑调,郑尔扭过头不搭理他。

单身狗一条还挣老婆本。

吃完宵夜从店里出来,两人原路返回不急不慢地走动,又经过正阳路那一排生意火爆的“青州一绝猪小弟”,郑尔忽然想起之前被打断的问题,非要寻根问底:“猪小弟是什么?”

苏淮走在她身体一侧,闻言咳了咳嗓子,沉默几秒后反问:“学过生物吗?”

郑尔斜睨他,看白痴的眼神:“废话。”

会考时她分数还比他高呢,好意思问她学没学过。

苏淮在脑海里组织语言,含蓄地跟她解释:“有一个词,叫男女有别,生物书上男女有别的两张图你还记得吧。”

她微张着嘴,反应过来后脚步慢下来一点点低下头。

没听到她做声,苏淮好心继续说:“国庆出去玩,我在换衣服,你推门进来看到的那个东西,猪也分雌雄,猪小弟就是……”

他还欲解说,郑尔胀红了脸出声:“不许说了!”

边说边用胳膊肘顶撞他前胸,后者夸张地闷哼,凄惨的口吻控诉:“好狠的心肠,我给你传道授业解惑,你却恩将仇报。”

晚风吹乱她的鬓发,她支支吾吾地回:“你…你耍流氓…不要脸……”

他边走边揉被她撞的部位,贱兮兮地坏笑:“不是你非要问的嘛?”

照顾到她脸皮子薄,都尽量言辞含蓄了,这要是别个人问他,直接jb两字送对方,简洁明了。

郑尔小声地抱怨:“那你可以不说的……”

“哎,是你先问的唉,还问了我三次。”

重要的话说三遍,再不满足她的好奇心他都得背上孤陋寡闻的锅了。

郑尔抓着单肩小包的背带,坚持己见:“反正是你坏。”

苏淮是喜欢逗她而不是争论,此刻退一步说:“行吧,那我坏就我坏,你是对的。”

纵容的口吻,忽而胳膊搭上她的肩脸凑到她身前,面对面呼吸相闻,夜色里的笑容邪肆且认真,目光灼灼盯着她:“还可以更坏,要不要试一试?”

她的目光落在他一开一合饱满的薄唇上,耳朵里嗡嗡作响心快跳出嗓子眼。

苏淮屏着呼吸等她的回答,而后猝不及防的,人家给了他一胳膊肘捂着脸跑走了。

围观这一幕的路人们纷纷失落地起哄。

“直接亲啊大兄弟!”

“瞧瞧瞧,一犹豫人就跑了吧!”

他无奈地摇头一笑,宠溺又温柔。

怕吓到她,舍不得啊。

郑尔没跑出去多远,他很快追上来,捉住她的手往自己这边带,避开对面走来的一辆三轮车,无奈地说:“走慢一点,小心别撞到了。”

郑尔欲抽出自己的手腕他偏不让,情急之下越发紧张,羞恼至极地说:“快点放开,好多人看呢。”

他垂眸看她红霞满布的脸蛋,笑吟吟地低语:“你先答应不跑。”

郑尔抬脚踢了他一下,鼓着脸闷声不说话。

苏淮这才放开她的手,人却依然离她很近,仗着身高优势轻松就摸到她头顶:“真乖。”

她烦躁地哎呀一声,打掉他的手一脸凶相:“别动手动脚的。”

苏淮甩了甩挨打的手臂,一副被她打疼了的可怜样,哀怨的语气:“咦,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明明你也动手动脚了。”

对他又踢又打。

郑尔脸上的热烫就没下去过,吞吞吐吐地反驳:“那是,那是你活该。”

大庭广众拉拉扯扯的,也不嫌丢人。

郑尔回想起刚才他突然靠近时周围人的起哄声,嗔怪地又握拳捶了他一下,打完人抬腿就要跑,被他眼疾手快地捉住,这回干脆把人往身前一扯佯装生气问她:“莫名其妙又打我干嘛?”

这回可是她招惹他的。

不防整个人撞到他怀里,郑尔唔了一声赶忙后退几步,仰起脸怒瞪他:“你,你欠打。”

苏淮还抓着纤细的一截手腕,神色微怔注视着她粉红的脸蛋,后者瞪着双水润的兔子眼与他对视,鼓起腮帮气呼呼的,本来嘴巴就那么一点,抿紧后就更小了。

粉嘟嘟的,让人想一口含进嘴里。

一亲芳泽的念头一闪而过,苏淮动了动唇心里暗骂声草,艰难地扭转过头不再看她,手倒是还拉着,尽量语气如常地说:“行吧,你开心就好。”

说完紧了紧抓她的手,拉着人往停车的地方走,郑尔尝试抽出来,他握得愈紧,低声严肃地训斥:“别闹,人多小心走散了。”

嗓音轻柔犹如情人间的低语,她咬了咬唇,还是歇了抽手的动作,由他牵着走出拥挤的步行街一直到停车的地方。

上车后先送她回家,两人一路沉默。

终于到了住的楼下,郑尔快速地解安全带下车,也没回头,别扭小声地说句“我回家了”就匆匆上楼,小碎步还带跑的。

他坐在车里侧转过身,望着那道落荒而逃的身影,眉眼带笑地叹息一声。

真得练练了。

郑尔回到家头件事就是直奔饮水机接了杯冷水猛灌,冰凉的玻璃杯紧贴着脸,等脸上的温度降下去后走到沙发边,跟虚脱了似的全身无力地躺下,时不时眨一眨眼,神情恍惚心不在焉的。

躺下没三五分钟,放在饮水机上的手机响起,她不太情愿地起身去拿,看到来电人的备注下意识地捂脸低吟。

有完没完,思绪都绞成一团乱麻了还打过来添乱,郑尔此时只想静静,于是挂了没接。

挂断电话后刚躺到沙发上,突然梆梆的敲门声传来,她吓得从沙发上跳起光脚走到门后,听到他的声音绷紧的神经懈下方打开门,无语气闷地瞪他:“又干嘛?”

苏淮才是真松了口气,一手叉腰一手撑着门框,呼吸节奏微乱,反问道:“你才是,干嘛不开灯又不接电话?”

让他急得一口气跑上来,现在还一阵后怕。

她愣怔几秒,反应过来他说的灯是哪个灯后,实话实说:“那个房间的灯坏了。”

她这几天都是睡的对面房间,客厅的阳台也是朝向另一边,他都看不到。

“那怎么不换?”

“唔,忙,没时间。”

虽然是文科生但也学过几年物理,没好意思说自己不会换,打算等下回让郑父送她来青州顺带一起换灯。

她抿着嘴不停眨眼,忽然一拍脑袋:“啊呀,新买的灯放你车上了。”

今天到的快递,放在副驾的座位下忘了拿。

她的心思太好猜了,想什么都写在脸上,苏淮不轻不重地一拍她的头顶,柔声低语:“笨。”

不知道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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