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背部一阵火辣,我发出一声闷哼,很想退出圈子,可一想到只有挨了打才能升级,我硬生生的忍住了。
“啪!”“啪!”“啪!”第四鞭落下,我脸色发白,身体抖的厉害,再也承受不住退出了圈子。
“这棵是成熟的八藤树魔,它的攻击力可以将体质低于7的玩家抽出血来,啧啧,一般人挨第一鞭就受不了了,你小子居然忍了四鞭,不错哦。”恩格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在旁边嬉笑。
我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也不去理他,只感觉背部火辣的厉害。反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背,一手的粘稠,满背的血。
“去外面吧,这棵树魔偶尔会攻击圈外的人。”恩格斯对我严重的背伤不为所动,而是扭头看向那3名小学生,“你们三个也进去吧,所有祭司都是这么过来的,或者,你们想名垂青史,和那7个人一样永远停留在一转?”
三名小学生根本不敢看满背是血的我,他们苍白着脸畏畏缩缩的开始脱起衣服,脸上都透着些后悔。
后悔选择了祭司。
我拾起地上的衣服,脚步踉跄的出了这间屋子,成为祭司修炼室里伤员中的一员。随便在修炼室里找了一张床趴下,我拧紧着眉努力感受背后的异样。
我的背现在火热的厉害,简直觉得有一块烧红的铁板在那烙我的背,让人难以忍受。闭着眼感受了一会,我完全感觉不到恩格斯口中的熟练度,除了痛和热以外,根本再没有任何感觉。
熟练,熟练,身为被动技能的自身修复术,到底该如何熟练起来……
兴许是因为疼的厉害,我的精神开始恍惚,然后陷入沉睡。等我一觉醒来,背依旧又热又疼,而修炼室里只剩下寥寥几人。
我虚弱的趴在床上发了一会的呆,然后抬眼透过半透明的冰墙看外面,天色竟已暗了,外面漆黑一片,一点光都没有……
我霍的睁大眼睛,猛然记起自己还得去点路灯,忙从床上挣扎起来,也不顾背上都是血渍,就那么胡乱套上衣服往温室跑。
我的背伤应该还很严重,每跑一些就扯的背一阵生疼,我紧咬牙关硬是跑到了温室,福尔曼正扛着长梯往外走,看见我愣了一下,继而露出慈爱的笑。
“我以为你不来了。”福尔曼动作缓慢的放下肩上的长梯,并解下腰包。
我颤抖着手指接过福尔曼手中的腰包,缠到自己腰上,然后勉强自己扛起长梯。
福尔曼注意到我的异常,他担忧的看着我:“你的脸色很不好,不如今晚让我来吧。”
我瞟了一眼福尔曼佝偻的身躯,摇了摇头,“不,这是我的工作。”福尔曼那么老了,他不应该再干这种累人的活,再说点灯人的工资是按天算的,一天3银,一个月能赚9金,足够我吃好喝好的过一个月了。
我需要钱,来培养这副过弱的身体。
我说完扛着长梯摇晃着脚步往路上走,福尔曼估计是担心我,他跟了上来。
“你背后流血了。”福尔曼抬头看我。
“没关系,我是祭司,这点伤不算什么。”我喘着粗气爬上一根冰柱,用冻僵的手指引燃火柴,在火光冒出的那一瞬间,我的手指感受到了些许的热。
似乎能体会到卖火柴的小姑娘的心情了。
“孩子,你要转光明祭司吗?”福尔曼似乎有了兴趣。
“不,我转黑暗祭司。”我爬下冰柱,扛着长梯走向下一个路灯。
“哦,黑暗、黑暗祭祀……”福尔曼似乎有些失望,“黑暗祭司也不错。”
我回头瞟了福尔曼一眼,那个老人弯着腰低着头走着,脚步沉重。
“你喜欢光明祭司?”
福尔曼抬头,见我看他,他慈爱一笑,继而回想道:“与其说喜欢,倒不如说羡慕,我不止一次的在想,如果我是玩家,是光明祭司,我儿子现在应该好好的活着吧。”
我沉默,没有去问老人的伤心事,站在路灯下等我的福尔曼继续道:“现在光明祭司越来越少了,人们都觉得有治疗药剂就够了,即便宜,又方便,可治疗药剂到底不是光明祭司,有很多伤、很多病,不是一瓶治疗药剂就能医好的,等人们想到光明祭司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天晚上,福尔曼陪着我点灯,与我说了一个晚上的话,他说,光明祭司是给人希望的,是最棒的职业,因为它能守护住自己心爱的人,而其他职业只能给予伤害。对于福尔曼这个观点,我给予赞同,却依旧没有改变转黑暗祭司的想法。
我说:“光明祭司太弱了。”
福尔曼说:“那是因为你只看到了它弱的一面,没有看到它强大的一面。”
福尔曼不明白,为什么人们尊崇那些弹指挥间就杀了数百人的人,而忘却了能拯救生命的人。
有些问题不能去深究,否则只会乱了自己,自古以来人们就尊强,在这个游戏世界更是如此。
毕竟,杀人要比救人容易的多,不是吗?
知道了祭司的修炼方法后,我开始想法子寻求兽人的修炼方法。政府学院的兽人比祭司还少,竟然只有十几人。我本想找个机会去兽人修炼室观摩,结果那群兽人不让我进去,反而围着我打量,一副想欺负我的模样。
我看这架势,知道想进去观摩是没可能了,只好离开。之后又接连找机会想混进兽人修炼室,都不成功,那些玩家铁了心不让我这个D级人类进去。这种方法不成功,我便想从老师的口中套话。
那兽人女老师扫了我一眼,道:“修炼好你的祭司,知道其他职业的修炼方法对你来说并没什么用。”便不再理我。
我屡屡受挫,只能暂时先放弃兽人,一心一意的修炼祭司。
我的上学生活就这样开始了,每天都在打工、修炼、看书之间过,累的像头蒙着眼拉磨的骡子,只能一圈一圈的辛苦的转。
我后来又针对熟练度的问题与恩格斯交谈过,我说我感受不到所谓的熟练度,恩格斯说感受不到是正常的,熟练度不是靠感受的,而是靠体会的,就如你做一件事不是你想熟练了就能熟练的。
“你就耐心的挨打吧,别纠结熟练度,其实这问题真正弄懂的没几个。”恩格斯和我打哈哈。
我打量了恩格斯几眼,“其实,校长你也没弄懂吧?”
恩格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不要脸的道:“被你发现了,我还真没弄懂,反正我当初就那么挨打挨到了十级。”
我只得无奈的继续忍痛让八藤树魔抽我,然后触发自身修复术。就这样无脑的修炼一个月后,我突然就升到2级了。
那天我正爬在冰柱上点灯,背后火辣辣的疼。一开始患伤工作险些要了我的小命,后来逐渐就习惯了,点灯也上手了,看到冰柱就猴子似的往上爬,单手攀着雕刻着花纹的柱顶,单手从叼在嘴里的火柴盒里抽出一根火柴,利落的点亮了玻璃罩里的蜡烛。
等我从路灯上下来的那一刻,我熟练的扛起梯子就往下一根路灯走,心里觉得所谓熟练真的不能靠想的,就得靠一遍又一遍的做,才能熟练上去。
我这么一想完,我的脚步就停顿住了,因为刚刚有一瞬间,我的身体产生了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就好像突然脏兮兮的泥人突然跳到了水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我扛着梯子站在那发呆,来来往往的学生都朝我瞟了几眼,低头交谈了几句,眼中含着鄙夷。
即使政府学院是给贫民玩家上学的,但穷成我这种程度的还真没几个,那些玩家自知无法和玩家学院、皇家学院的人对比,便都在我身上寻找安慰。
在他们看来,我比他们低级,我比他们穷,我得靠自己累死累活的打工赚钱是应该的,所以,在修炼上,我应该也比他们慢。
我会比他们慢吗?他们没听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吗?我吃了这么多的苦,就一定有我吃苦的价值。
一道光屏出现在我面前,我点击技能,升级了自身修复术,嘴角挂着冷笑。
我升级了的事没有和任何人说,没什么可说的,那些高高在上的B级玩家可忍受不了我区区一个D级人类比他们升级快。事后证明我吃苦确实吃的很值,那三名和我同届的小学生升到2级比我晚了整整一个多月。
当最后一名小学生也升到2级,他们三个站在一起打量我。
“你说D·希尔升到2级了吗?”
一名小学生迟疑的道:“他比我们挨打的多,估计早升到2级了。”
另外一名不以为意:“他若是升到2级了,早跑来和我们炫耀了,你看他天天臭着张脸,肯定还没到2级,哼,D级就是D级的,再怎么刻苦升级还是比我们慢,果然他的天赋很低吧?”
我对他们的交谈不以为意,从袋子里掏出香喷喷的鸡腿自顾自的啃。
关于打工,我最终还是被严肃的秘书莉莉给刷下去了,她嫌我培养出来的花都是蔫的,而我自知自己不是养花的料,也没强求,只是替自己争取了点灯人这工作,每月从学校那领9金,足够我好吃好喝的栽培自己了。
园丁一职还是由福尔曼担任,老人少了点灯人这工作,整天悠哉的赖在温室里,倒也适合他养老。不过遇到除草和搬花盆这种粗活,还是由我帮着他干,老人不好意思,我说没什么,全当锻炼自己。
吃好喝好之后,我开始拔高,身体也开始长肉了,因为每天早晚都要背着长梯工作,所以将身上的肉都炼结实了。
说到身体开始转好,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那就是我的脸。我之前瘦弱,脸上又有超浓的黑眼圈,但即便这样也没掩盖住我帅气的脸。如今我变得比以前壮实了,眼睛下面的黑眼圈也淡了几分,更显我的英俊,放眼班上的小男生,我绝对是最惹眼的一个。
我对样貌看的比较淡,但长得帅还是不错的,有利无弊。
那些正处于情感懵懂期的小女生开始议论我了,引起班上男生的极大不满,对我的贬低比以往更甚,什么“他就是个贱民”“你愿意和脸上标着D的人当朋友?”之类的话我听了很多。
被我的脸所吸引的小女生大部分都放弃了,因为我D级的身份,还因为我过度的贫穷,少数却很温柔的开始接近我,其中有一个叫米露的女孩最是迷恋我,迷恋到每天帮我陪我点灯,偶尔还给总是来不及吃早饭的我备早点。
于是,舆论开始了,D级玩家希尔,有了一个B级的小女朋友,叫米露。
米露很羞涩的接受了这个谣言,而我懒得和一群小学生瞎闹,并不理会这谣言。但我的沉默在那群人看来就是默认,米露也觉得我默认了,对我更加的体贴。
恩格斯知道后拿我打趣,说:“你小子行啊,才屁大一点就知道交女朋友了。”
我平静的解释:“我对小女孩没兴趣。”
恩格斯听了我成熟的话语后夸赞了我几句,称我有志气,回头就指着莉莉问我:“你觉的莉莉如何?你喜欢的就是这类型的吧?”
御姐莉莉一个笔记本扔过来,狂战士的她力道了得,一个笔记本就把恩格斯的脑袋拍肿了,恩格斯遭了打,窝囊的默默躲角落疗伤去了,一点校长的威严都没有。
我后来才知道莉莉是恩格斯女儿,所以才敢这么嚣张。
玩笑归玩笑,事后恩格斯7分认真的让我好好珍惜米露,这年头不嫌弃我穷还不在意我脑抽的在脸上印D的女孩就是珍稀动物般的存在,得赶快收在自己名下。
珍惜吗?我低头往下看,穿的肥嘟嘟的米露正往自己的手上哈气,她腰间的斜挎包里装着我工作要用的一堆特制蜡烛和火柴。
感觉到我在看她,米露抬起了头,冲爬在路灯上的我露出微笑,笑容里带着些傻气。
看着米露那张还算白净的小脸,我很难得的也扯出一个笑容,看的米露一阵发愣,眼睛里爱心泡泡不断的冒。
我点亮了路灯,让昏黄的光照亮下面的米露,心里想着,这样朴实的好女孩,就先养着吧。
再说,米露是这届唯一一个兽人玩家,她对我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