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拿着那张羊皮纸,拖着疼痛的身躯,雷夹在矿奴队伍中间走出了斗技场,路上还不时打开羊皮纸瞧上几眼,来到矿奴们用餐的大帐篷外,他已经把那十八幅图牢牢记在了脑海中。
从武士手中接过自己的那份食物,雷立即像一头饿极了的猛兽那样大吃大嚼起来,短短十几个呼吸已经把食物吃个精光,然后才和三九七号矿车的矿奴们坐在一处。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避免食物再被别人抢走。他很清楚,自己浑身都是伤,现在急需食物补充身体的消耗。
利用其它矿奴还在用餐的机会,雷再次翻开那张羊皮纸,从头至尾又把十八幅图仔仔细细看了几遍,确认自己已经记牢,没有一丝差错了,才把羊皮纸合上。
“这张羊皮纸上记载的无名拳法,只有六组、共十八幅图,没有任何文字,甚至连拳法的名字都没有。那十八幅图,每幅图上只画着一个人的动作。十八个动作,每一个都非常简单。哪怕是最笨的人,半天之内恐怕也能完全学会。仅凭练习这十八个简单至极的动作,想变得强大起来简直是痴人说梦。难怪我来到史宙矿场三个多月,这里数万名奴隶,无一人练习这部拳法。史宙矿场赐给我们这部拳法,恐怕就是达东老伯所谓的骗人的鬼把戏吧?”雷心中疑窦丛生,“但是,父亲却在临别之时特别提到了这部拳法,要我一定多加练习,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这部拳法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父亲临别之时对我说的话,应该绝不会错的。况且,我要给死去的母亲报仇,还要替今天惨死在斗技场的达东老伯和科伊左老伯报仇,必须变得比敌人更加强大。在这里鬼地方,要想强大起来,只能靠我自己,靠这部几乎算不上拳法的拳法了!”
想到这里,雷像下定决心似得咬了咬牙,攥了攥双拳,然后对身旁的三九七号矿车的矿奴们朗声说道:“伙计们,我决定了,我要练拳。”
听他这么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布吉、坦隆众人愣了一会,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布吉坐到他的身边,抓住他的手说道:“雷,你说你要练拳?”
“是的,我要练拳,我要为惨死的达东老伯和科伊左老伯报仇!”雷答道。
“我们知道,达东和科伊左的死,让你很难过。不光是你一个人难过啊,我们谁又不难过呢?但是,雷,你在斗技场的时候,要我们答应你,别去找他们拼命,难道你自己已经忘了吗?”秃老头布吉继续问道。
“我当然没忘记,我不会去找他们拼命的。”雷答道。
“那你怎么给死去的达东和科伊左报仇?”秃老头布吉被雷说的糊涂了。
“我是说,我要练拳,等到以后,我的实力强大到远远超过这里所有人的时候,再去报仇,就不叫拼命了。”雷平静地说道。
这时候,红胡子老头坦隆迅捷地坐到雷的身边,压低声音对他说道:“小点声,被他们听到,又得吃苦头了!”然后他向四周张望一下,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才继续说道:“雷,你有这样的决心,非常好。但是,你怎么才能达到你说的那么强大呢?仅凭你今天得到的这部拳法吗?这部所谓的拳法,简直根本算不上拳法,那十几个简单至极的动作,恐怕三岁小孩都会做吧?你在这里也有三个月了吧,你见过有人练习这种拳法吗?那只不过是史宙矿场骗人的鬼把戏罢了!只有你这样的孩子才会相信他们这一套!”
“坦隆老伯,不管怎么样,我总要试一试。恐怕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指望了。除了练拳,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能够让我们去报仇了。”雷听着坦隆的话,心里想了一会,平静地说道。
“雷,你说的没错。在这里,他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对待。老伙计达东和科伊左,还有可怜和科皮,他们死得太惨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轮到我们头上了,唉。。。”秃老头布吉想了一会,然后激动地说,“与其这样坐着等死,还不如试一试,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红胡子老头坦隆也坚定地说道:“对,秃老头说的没错。雷,我支持你。”
三个少年里拉、帕里亚和杰瑞也不住地点头,坚定地表示支持。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雷激动地说道,“布吉老伯,还有一件事情要你帮忙。”
“什么事,你说吧。”布吉干脆地答道。
“这张羊皮纸,我想让你们替我保管。”雷把记载着十八幅图的羊皮纸送到布吉面前,说道,“我太瘦小了,在我这里肯定肯定守不住它。”
“行!只要我的心脏还没停止跳动,绝不会让别人抢走它!”布吉结果羊皮纸,坚定地说道。
“谢谢你,布吉老伯!”雷感激地说道。
这时候,高个子少年里拉指着大帐篷说道:“大家别说了。武士走过来了,我们该排队回宿舍了。”
果然,众人顺着里拉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队巡逻武士和一队佩刀武士正在向这边走过来。
这次,矿奴们不等武士的叱骂,自觉站起身来,开始排队。
雷跟着队伍回到三十九排二十号宿舍。黄脸青年看着雷走进宿舍,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举在空中,恶狠狠地说道:“小子,今天中午算你走运,让你捡了一条命。现在,再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说完手上一用力,把瘦弱的雷重重地摔在地上,抬起脚开始一阵猛踢。
“啊!”雷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他想挣扎着爬起来,但是后背、屁股、腿上、肩膀、腹部、胸部,处处都传来剧烈的疼痛。面临黄脸青年雨点般的脚踢,只能卷曲着身体躺在地上,尽量护住身体要害。
过了一会,睡在三号床上的矮胖子坐起身子,转过头来说道:“金斯利,算了!你的气也出了,饶他一条狗命吧!把他打死了,以后谁伺候咱们呢?”
黄脸青年听到矮胖子的话,停止殴打,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坐在二号床上的刀疤脸,他显然是唯刀疤脸马首是瞻。
刀疤脸冷着脸看了矮胖子一眼,两人四目相对,矮胖子并没有回避。刀疤脸又看了看在地上疼得四处乱滚的雷,然后转头对黄脸青年金斯利说:“嗯,看在罗姆的份上,就饶了他吧。该死,谁让你把他打成这样的?没办法,金斯利,今晚只有委屈你了,来,给老子捶腿吧!”
金斯利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我?”
“怎么?你不愿意吗?”刀疤脸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伸出右腿说道。
“不,不是!我这就来,这就来!”金斯利赶忙坐到刀疤脸的床边,开始给他捶腿。。。
约莫到了午夜子时,雷的疼痛稍微好了一点,才艰难地爬到自己的床上,迷迷糊糊地睡去。
次日清晨,当雷忍着周身刺痛,艰难地在坦隆、布吉等人的搀扶下,来到三十九矿区的时候,监工拉西多带着一名高瘦老者来到他们身边,说道:“三九七号矿车的矿奴们,我知道,你们昨天死了两个人。恐怕你们正在为人手不够发愁吧。不过,仁慈的阿洛一士官长吩咐我,从别的矿车抽调一名矿奴来你们这里帮忙。瞧,这位高瘦的老矿奴,以后就和你们一起干活了。”说完他又转身对身后的高瘦老矿奴说:“你,从今天开始,你就在三九七号矿车干活。你来这里的时间比我还要长,规矩就不用我说了。总之,别让我为难。”说完,跟上次一样,扬了扬手中的皮鞭走开了。
不过这次,谁也没过去和这位新加入的老矿奴说话。
监工拉西多走远了,雷准备立即练习拳法。“父亲以前对我说过,不管学什么都不能求快,一定要一步一步来。那么,我就从那第一幅图开始练习吧。”这样想着,立即在脑海中浮现出第一幅图的样子,“这幅图画的是一个人趴在地上,躯干挺直,双脚合拢以脚尖点地,双臂弯曲用双掌撑地,双目向前平视。但是羊皮纸上没有任何文字,那么这个动作叫什么好呢?对了,既然是身体俯卧,以双臂支撑,那就叫做俯卧撑吧。”
想到这里,雷按照羊皮纸上画的那样,忍着身上的一阵阵疼痛,开始练习“俯卧撑”,并在心中默默地计数。他拼尽全力,做到三十一个,双臂便再也支撑不住。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他休息得差不多了,准备再做一组俯卧撑,但是此时,三九七号矿车已经装满了矿石,雷必须过去干活了。
“一次休息的时间,看来只能练习一组俯卧撑。”雷一边按照分工,在后面推着大车,一边低头想着练拳的事情,“和我离别的时候,父亲让我多多练习这部拳法,但是我每天练拳的时间,怎么保证呢?”他将一天从早到晚的时间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在宿舍,刀疤脸和金斯利那两个家伙,是绝不可能让我练拳的。在大帐篷外面吃饭的时间,短的可怜。那么,我能用的时间只有拉矿车的空隙。
按照矿场的规矩,一辆矿车由六到八名矿奴负责,一天的任务是五十车矿石,食物按照完成的工作量发放。我到这里三个多月以来,还从没见过有人能够完成这个任务,没有人能够领取全额食物。
我们三九七号,达东老伯和科伊左老伯在的时候,每天只能完成大概四十车,现在只有七个人,恐怕完成的更少。
在拉矿车往返的路上,监工是绝不容许我们休息的,只能在矿车回到三十九区装矿石和在目的地卸下矿石这点时间休息。每拉一车矿石,我们短暂休息两次,。这样,每天总共有大概八十次休息时间。
那么,我要想增加练拳时间,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增加休息次数,另一个是在现有休息次数内增加练习次数。第一个办法意味着我们要完成更多的工作量,现在还几乎不可能做到。第二个办法比较简单,那就是别人休息的时候我不休息,不停地练习。
但是,刚才练习第一个动作“俯卧撑”,只做了三十一个就不能继续了。怎么办呢?”
就这样,雷一边推着车,一边想着如果更好地练拳。不知不觉,第一车矿石已经运到目的地卸下去。这时候,趁着监工走开的机会,红胡子老头坦隆、秃老头布吉等人开始进行新的分工。
布吉摸着雷的脑袋对大家说:“伙计们,雷昨天受伤,今天就让他多休息几次吧,他还是个孩子!”
“对,我同意。回去的路上总之是拉空车,就让我和帕里亚、杰瑞几个多拉几次。雷,你在后面跟着,手搭在车上就行。”高个子少年里拉说道。帕里亚和杰瑞也附和里拉。
来史宙矿场的三个多月,雷对这种出工不出力的休息方式早已习以为常。但是这次,布吉和里拉看似平常的话,就像夜空中划过的一道闪电一样,让他苦思不得其解的大脑突然茅塞顿开:“拉车和推车,虽然都在出力,但是因为出力的部位不同,身体可以等到休息。那么,如果练拳,通过练习不同的动作,会不会让身体不同部位得到轮流休息呢?”
在谢过众人之后,雷抓紧时间练习“俯卧撑”,并在脑海中想着第二幅图的样子。做到三十一个的时候,双臂再次支撑不住。不过,这次雷没有休息,而是开始按照无名拳法上面第二幅图的样子,继续练习第二个动作。
“这个动作,是一个人平躺在地上,双腿双脚贴地并拢,双手从后面抱头,用腹部力量将上半身拉成坐姿。就叫做仰卧起坐吧。”雷心里想着,身子不停,开始练习“仰卧起坐”。做到五十九个,任凭如何发力,再也无法将上身拉起来。
不过,雷兴奋地发现,在练习“仰卧起坐”之后,刚才做“俯卧撑”的疲劳感已经基本消失,可以再次练习了。他俯下身子,要试试这次能做多少个。可是,耳边此时传来了红胡子老头坦隆的呼喊:“雷,过来,该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