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染要老渔夫把船停下,去对面的‘乱’葬岗子去看一看,老渔夫死活不肯。--
“我说你这丫头,是吃饱了撑着了还是怎么的?那里全是坟头,有什么好瞅的?你瞧那林子上头的那层气,五颜六‘色’的,瞅见没有?”老渔夫向林子那边指了指,“那是瘴气,知道不?没有人烟的地方,‘阴’气特别重,就算没有鬼,也有鬼头鬼脑的瘴气,人一到里面准死!”
云不染点头:“我知道,我见识过比这还可怕的瘴气,不过,也不是很吓人了,既然来了,总得查个清楚!”
她既做了决定,身后的人自然得紧紧追随,老渔夫咕哝着把小船停到岸边,几人跳下岸,直奔密林而去,哪知刚到林边,那团五彩瘴气似是有灵‘性’一般,忽然分作数十缕,竟如长箭一般向他们飞扑而来。
云不染大惊,好在来之前皆已做了防备,全掩住了口鼻,饶是如此,眼睛还是肿涨得难受,那股甜腻又腥浓的气息让人头晕‘欲’吐,她忙挥手,大叫:“快撤!”
终还算撤得及时,一到岸边,那瘴气便自动缩了回去,老渔夫在那里数落:“老人的话,你们年轻人得听!这下知道厉害了吧?快,拿这叶子上面的水,把眼睛洗一洗,不然,你们有的受!”
云不染边洗眼边叫:“这个瘴气怎么像活的一样?”
“要不怎么说它鬼头鬼脑呢!它根本就是鬼灵变的!”老渔夫嘟嚷着,“快,快上船,赶紧回去,回头鬼灵告诉了‘阴’兵,再追上来就麻烦了!”
云不染此次探险,屡屡受挫,心里十分沮丧,岳楠在一旁安慰说:“这事急不得,我们先回去,向皇上禀明一切再说,这地方虽然邪乎,但大萧能人众多,总有能降服这些古怪物事的!”
云不染叹气说:“也只能这样了!只是,这儿的瘴气真的十分古怪!”
心里模模糊糊的浮起之前在血室时看到的五‘色’‘花’,从船上遥遥而望,那林顶的瘴气就像一朵巨大的五‘色’‘花’,盘踞在那里。
皇宫,甘‘露’殿。
萧逸庭坐在那里,双手托腮,眼睛定定的盯住云不染的嘴。
那张小嘴自从返回皇宫,就再也没有停歇过。
主要是这次的探险之旅太刺‘激’也太古怪了!
“喝口水,慢慢说!”他拿起茶壶,再次斟了满满的一杯,递给云不染。
云不染接过来,毫不客气的一饮而尽。
牛饮……
萧逸庭无声的笑了笑,很难想像,这个喝茶如牛饮的‘女’人,会是北‘玉’百‘花’宴上的‘花’王,那个令人惊‘艳’的‘女’子,就是眼前这个叽叽呱呱说了大半天也不肯停下的小丫头,这样的对比,很有趣,让他明白,什么才是一个‘女’人的风情万种。
一开始只是抱着听故事的态度,可是,越是往后,他越是心惊。
“你相信,那是‘阴’兵过境吗?”云不染问。
“你呢?你怎么看?”萧逸庭反问。
“我总觉得,那不是什么‘阴’兵,说不定是真正的军队!”云不染说出自己的猜想。
萧逸庭眨眨眼,问:“可有什么根据?”
“我听到那个山‘洞’底下有声音,那下面绝对有很多人!”云不染皱眉说,“还有,吴祠山的那个静湖,一定可以通到沧‘浪’江,但是,是怎么通过去的,我就不知道了!”
“听起来很是匪夷所思!”萧逸庭乌黑的眉‘毛’纠结如蚕,“不过,你说的那些军队,倒让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云不染问。
“算起来,也差不多有五六年这个样子,那时大萧‘乱’得像一锅粥,各地反王层出不穷,朕在逐冥的帮助下,对各地的反贼进行大力清剿,也曾在吴祠山那一带作战,后来发生了一件奇事,晚间明明将一支反军包围在树林之内,可奇怪的是,次日清早缩紧包围圈,里面的兵士居然不见了,就如人间蒸发一般!”
“竟有这事?”云不染急急的问:“是哪片树林?又是怎么失踪的?”
“朕也不太清楚,因为听说有这种传闻,后来又传那林子里闹鬼,说是鬼魂作怪,将那数千人一夜吞没,总归是完成了清剿,朕事务繁多,后来也就没有再多过问。”萧逸庭敲着脑袋,“难不成,老渔夫看到的那支军队,就是当年莫名失踪的那一支?”
“照你这么说来,他们还真是‘阴’兵过境?”云不染也犯起了‘迷’糊,不过,她真心不想相信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
“不!”萧逸庭突然站起来,面‘色’凝重,“如果真如你所说,你在山‘洞’底听到了很多人声,那就说明,那支军队压根就没有消失,他们当年是找到了适当的避难所,全部逃遁进去!”
“可是,他们的给养从哪里来?”云不染说出自己心中最大的困‘惑’,“那么多人躲在山底,那可是很大一笔开支!”
“他们既然藏得那么隐秘,那么,自然有隐秘的给养供给路线!朕派人去查!如果真有这种情形,只要切断他们的给养,他们自然会冒出头来!”萧逸庭倒是雷厉风行,很快就拿了手令,让贴身‘侍’卫传达下去。
云不染却在思考着另一个问题,见萧逸庭回来,张口便想说,不想萧逸庭也同时开口,两人相对一笑,萧逸庭说:“你先说!”
“你是当家的,还是你先说吧!”云不杂轻笑。
“好!那朕就先说!”萧逸庭坐下来,指尖轻敲着茶碗,道:“朕有件事不太明白,既然他们有这么一支军队,定然是跟紫月‘门’勾结在一起,而逸风也跟紫月‘门’有挂葛,那么,在逸风篡位那段时间里,他们不应该倾巢而出,巩固他们的胜利成果吗?为什么还要按兵不动?”
云不染重重点头:“我刚刚想问你的,也是这个问题!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两人苦思良久,都毫无头绪,适时苏景进来,小声报:“云妃娘娘,白狸求见!”
“让他赶紧进来!”云不染道。
不多时,白狸大步流星而入,云不染迎头便问:“什么结果?”
“她说谎!”白狸回答:“我们去了她的家乡,她的父母早已在几年前死掉,村人都说,她是被父母被‘逼’入宫的,心里怨着父母,自从入宫,再没有回去过,若不是还有一些老人家健在,大家连她这个人都忘掉了!”
“啊?”云不染惊愕的跌进椅子里,猜测得到证实,她却反而觉得背脊生凉,宫,真的不是一个好地方。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云不染微笑说:“兄弟们一路辛苦,别忘了带他们下下馆子,犒劳犒劳!”
白狸嘿嘿笑着挠头,对萧逸庭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萧逸庭啜了口茶问。
云不染看了看四周,屏退了宫人,小声回答:“关于知棋的事!”
“知棋?”萧逸庭眨眨眼,困‘惑’的问:“她不是皇祖母的‘侍’‘女’吗?跟着她有些年头了,她能有什么事?”
“前段时间在北‘玉’皇宫,我遇到一个宫‘女’,”云不染缓缓说:“她易了容,形踪诡秘,跟我说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我觉得她很古怪,想把她拿住,一问究竟,被她逃掉了,她逃得时候,脖间的翡翠项链‘露’了出来。”
“嗯?”萧逸庭皱眉问:“那跟知棋与什么关系?”
“在‘花’荫镇,我无意中看到知棋脖子上的项链,跟那个宫‘女’戴的那一条,一模一样!”云不染回答。
萧逸庭‘揉’‘揉’眉心:“或许,是一个工匠做出来的也说不定。”
“这只是一个巧合!”云不染说:“我只是犯疑,也不确定,所以没有告诉你,我便有意去套问她在那段时间的去向,她说一直在皇‘奶’‘奶’身旁,可皇‘奶’‘奶’却记起,她那段时间,告假回了老家,我让白狸去她所说的老家打探,刚刚你也听到了,她压根就没有回去!她去了哪儿?为什么要撒谎?”
萧逸庭微微震惊,将手中的茶杯缓缓放下,好半天才说:“可是,知棋她跟了皇祖母几十年,她能有什么事?对了,那个宫‘女’跟你说了什么?”
“总归是一些挑拨离间的事!”云不染语焉不详的搪塞过去,她总不能跟他说,那个宫‘女’告诉她说,风蔓萝才是紫月‘门’的真正掌‘门’人。
萧逸庭盯住她,忽地一笑:“你有事瞒着朕!”
云不染也坦然承认:“是,事实上,她在说风蔓萝的坏话!而重要的不是她对我说了什么话,是她还找上了‘玉’无痕。”
“‘玉’无痕?”萧逸庭‘摸’着头,“朕越发搞不明白了!”
“我也搞不明白!”云不染拿指头敲着自己的脑袋,“她跟‘玉’无痕说,皇后烟‘露’是怎么害死他母妃的,又要‘玉’无痕跟我成亲,说是跟你有仇,要我甚至还猜测,义父之所以那么快让位,亦是因为她透‘露’了消息给烟后,烟后藉此‘逼’义父退位。”
萧逸庭越听越奇,急急的问:“你仔细说一下,那个宫‘女’到底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