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飘飘,烟笼雾罩,虽有光芒,却未洒尽北岳山上。
顷刻间,莫名吹来一阵凉风,让人心底寒意顿生。来人身高三丈,配着那副尊容,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意思。
阴刽公眼底闪过一丝寒芒,左手小指不经意间微微扣起,右手却将苏绝揽到自己身后。
牛异看见阴刽公如此动作,哪里不明白定是某个地方出错了,当下冷漠表情一抹便变成满脸的笑意,抱拳行礼说道:“大人,想必误会了。想是晚辈刚刚浑身气势未有懂得收敛,引起误会,还望大人见谅。”说着,又是深深地作了一揖。
阴刽公见到此景,也将眉宇间那一处警戒神色去掉了几分,只是心中是否还有几分,倒也不被人所知。
阴刽公双手架在苏绝脖子上,显示出一种浓浓的慈爱之意,对着那毕恭毕敬的牛异也是笑着说道:“原来是镇山王大人的第二子,当真是虎父无犬子,牛小侄儿身上的浓烈气势倒是颇有当初镇山王征战沙场的几分风采啊!”
“哪里哪里!大人言过了,牛异自幼便随父王与大哥征战沙场,身上这军旅作风倒也一时半会改变不了。刚刚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哪里话,是我敏感了。闲话我也就不多说了,劳得镇山王大人看重此事,派你前来。想来这所托付之事你也是明白。”说着,阴刽公不由地拍拍苏绝的后背,像是在鼓励打气或者还是其他什么。
苏绝抬起头望了望阴刽公,而后再认真瞧了瞧那牛异,眼神最深处还是有着一点畏惧。
无怪苏绝,苏绝虽然前身在地阴深处经历尸山血海,战火连天,可是这一世不过就是有着一点修行法诀的稚子罢了,虽然在九黎一族中长大,也曾见过豺狼虎豹,更是也曾亲自上山狩猎,但是普通动物又怎能够及的这牛异身上半点气息。本身便是上古异种,更是搏杀出来的妖族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即使寻常山野魁魈也是避之不及。
牛异望了望苏绝,点点头,似乎肯定了什么。
阴刽公看了看山路上的云雾逐渐消散,心里也在盘算时间的早晚。然后低头又看了一眼苏绝,眼里满是慈爱,浓浓化不开。
可是也就一瞬间,那双眼眸变得冰冷清澈起来,而后又摸摸苏绝的头,带着最后一点依依不舍,正欲转身离开。忽然觉得衣角被什么东西牵扯住,扭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小手,而那只手的主人正用一种怯生生的目光望着自己。那一瞬间,阴刽公可以清楚地从那目光中看到许多东西,有不舍,有疑惑,有畏惧等等。
阴刽公对着苏绝笑了一下,然后轻声地说:“苏绝,好好在北岳山修行。总有一日,我们还会再见的。”
原本那怯生生的目光在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多出一种自信的味道,可是当后半句进入耳朵中时,目光中又尽是胆怯,害怕。那伸出的小手拼命地挥舞着,想再触碰到那记忆中熟悉飞扬的衣角。
然而,当手碰到衣角那一刻时,如烟雾一般,阴刽公整个人像是升腾的云雾,逐渐飘散不见。
苏绝眼睛瞪地大大的,拼命寻找阴刽公的踪迹,也许,他还是在以为他在逗他玩。
也就这个时候,一句话语飘进苏绝脑海里,“苏绝,我走了,有缘再见,保重自己,你的路才刚刚开始。”
站在苏绝身后的牛异望见阴刽公这与空气同化,随风飘散的法诀,心中早就波澜壮阔几番。
试问,妖族中不论武力高低,能够做到这般如羚羊挂角,了无踪迹,也就只有两大妖皇之一的夫诸妖皇和四大圣之一拓跋大圣方能够如此这般潇洒自在。
牛异不由地看了苏绝几眼,苏绝,平淡无奇,可是在刚刚阴刽公飘然离开之时,他分明瞧见苏绝那眼中的一丝红芒闪过,想起父王在自己下山前交待,不得因为要带上山的人年龄大小实力强弱而有丝毫轻视怠慢之意。牛异的心里也对苏绝产生了一种好奇。他伸出手,轻轻拍拍苏绝的肩膀,尽量让说话声音听起来轻柔一点,“走吧!苏绝。”
苏绝抬起头,那前一刻还有点怯生的眼神这一瞬间变得坚毅起来。心底里有个声音似乎在告诉自己,要自己与眼前这个怪人上山。
牛异看着苏绝那眼里的坚毅,嘴角却是上翘起来,牛异猛地将苏绝举了起来。苏绝顿时有点惊慌起来,脑海里想起阴刽公教他的法诀,浑身的木行真气涌动起来,霎时吸引了牛异的注意。
牛异咧开嘴笑了起来,“好蓬勃的木行真气,苏绝,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运起木行真气的苏绝听见了,虽然身上那绿芒般的木行真气仍旧绽放不已,可是已经没有刚刚开始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平静了许多。
只见牛异一脸笑意并且小心翼翼地将苏绝放在自己那宽大的肩头。苏绝虽然十三,可是在牛异这巨人一般的个头面前还是显得小了些。
当苏绝坐在牛异的肩头时,身上那发出绿光的木行真气也逐渐消失不见。这一刻,苏绝似乎又变作一个毫无敌意的曾经懵懂在九黎一族的孩子一样。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那个巨大的牛角身影也没入那片上山的云雾中,仔细听,还能够听见苏绝的说话声音和牛异的哈哈大笑声。
坐在牛异肩头的苏绝望着山上的景色,偶尔还能够瞧见山林间跳跃的玄鹿或是胆小的山魁,仿佛天地间的一切在这座大山上都不存在,所有的便是安静祥和。
在上山的途中,牛异给苏绝指向四周,介绍地貌。苏绝也早就没有了一开始那种拘谨与畏惧。
在二人嬉笑之间,苏绝眼前景色忽然一变,没有了云雾缭绕,也没有飞禽走兽,更没有树木林立,出现在眼前的是相互依靠的两座巨山,如同刀劈斧砍一般。
两座山上草木稀少,多是松针一类的植物。望上去,却是透着怪异。
只见牛异将肩头上的苏绝放在地上,然后口里吐出一口清气,那巨人般的个头立马变为常人姿态。在一旁的苏绝眼睛里充满着惊愕,嘴里发出一句低呼:“巨人术?”
这个情景与当初在九黎一族中何其相似。每逢狩猎巨大猛兽或是抵御外敌之时,族长与族中两个长老都是先血点额头,然后法咒口诀念诵一遍,之后,原本与常人无异的身材模样霎时间变得身高八丈,而眼前牛异使得这个也是这样吗?
牛异望了一眼两座巨山。似乎听见了苏绝口里的低呼,转过身子,低头对苏绝说:“巨人术?不,那是你以前在九黎一族听闻过得术法吧?”
“嗯嗯!”苏绝点点头,面上露出赞同的神色。
“那是九黎一族的巨人术,可是我想告诉你,那是只有九黎一族或是蛮族等族的人才可以使用的术法,可是妖族并不需要,因为你觉得我刚刚身高如同巨人,那是妖族的法术,并非巨人术,懂了吗?”牛异笑着说道。
苏绝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很明显的答案,不懂。
牛异无奈地摸摸头上的牛角,然后平和一下心态,对着苏绝微微一笑,笑了半天,冒出一句,“反正这个不是巨人术。”
苏绝仍旧抬着头,但是使劲点点头。
牛异又是龇着牙笑将起来,然后走到那两座巨山面前,一番念咒画符,两座山发出轰隆隆地声音,开始缓缓分离出一条可以让三个人并排通过的甬道。苏绝的眼神里越发的惊讶,忽然觉得头又被一只大手给盖住,耳边传来一个很温和的声音,“苏绝,走吧!”
苏绝望了望了那漆黑悠长的甬道,不由地深深呼吸一口气,并非恐惧,而是一种兴奋,那是一种对将要看见新的事物的激动。
只是在那一瞬间,脑海中也出现一个画面,一个悠长的木质甬道,里面凌乱的长着花草,一个瘦削满头华发的人在前面引导着自己。当自己喝下那九幽黄泉的时候摔倒在地上,最后画面是看见了许多不可思议的过往。
“苏绝,苏绝,你怎么了?……”牛异焦急地蹲下来望着那个抱着头蹲在原地的孩子。
不管是谁,内心里总有股肆动;不管是到什么年纪,内心里总有种被埋藏的不安分;不管本性,内心里总有一种吼叫。
苏绝的体表温度开始上升,皮肤开始变得通红起来,认真细看,可以看清楚皮肤表层下似乎有着深红色的液体在流动沸腾。
这景象颇为怪异,牛异猛地站起身,盯着苏绝本身的变化,脸上惊骇无比,他能够清晰地察觉到一个东西要从那瘦小的身躯里迸发出来。
突然,苏绝挣扎着站立起来,双掌合十,面上的表情因为强忍疼痛并且挣扎而看起来那般狰狞。
“心守灵台,意固泥丸。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忘我化一,六蕴空明。心化天地,千里冰封。意变乾坤,万里雪飘。乾坤天地,祸福相依。气降丹田,思绪如水。外身无物,所谓为空。内处无物,所谓为明。空明在心,浑然无物。天地无涯,万物齐一。心意合一,空明大道。”
当苏绝在这炙热的痛苦中煎熬之时,原本混乱不堪的大脑顿时一阵冰凉袭来,耳边传来一个厚重的声音,“苏绝,跟着我念,心守灵台,意固泥丸。”
牛异站在原地,也不动弹,目睹着这眼前一切,心里的变化早就不知道多少了。
只见原本苏绝如同烈焰一般,散发着炎热,蓦地间,那股炎热渐退,一股刺骨寒意逐渐从他的右半边身子渗出来,慢慢遍布全身,隐隐有一种将那股炙热压下去的势头。
不一刻,苏绝满脸苍白的站了起来,只是浑身仍然有种颤颤巍巍地感觉,似乎一阵风也可以就将他吹倒在地。牛异赶紧上前扶住苏绝,口里连忙呼喊道:“苏绝,你怎么样?”
苏绝依靠着牛异那巨大结实的肩膀,沉默了半晌,才微微睁开双眼,看清楚牛异那一脸的焦灼之色。心里不由地一暖,但是无力地摆摆手,声音十分微弱,说道:“牛二哥,没事,只是刚刚看见那条甬道,在那一瞬间,脑子里闪现过很多东西。很多我曾经见过的东西。”
牛异看苏绝虽说无事,但是也那面色苍白,也不顾苏绝反对,将苏绝背在身后,口里说道:“苏小兄弟,好生在老牛这背后歇息吧!等上山之后再作打算好了。”
说话之间,牛异脚底生风,向那漆黑悠长的甬道里面飞奔而去,可是飞奔过程中竟没有发出一点响动,而苏绝再经历刚刚那阵的猝不及防之后,身体里满是疲累,眼皮不断下垂,不由地又沉沉睡去。
睡梦中,苏绝醒着的。他发现他所站立的地方有一条长长的隧道,隧道的墙壁上都附有光点,让这漆黑的隧道有着几分光明。苏绝朝着隧道的深处或是尽头走去,
当走到尽头的时候,那是一个大殿,大殿正中心高台上漂浮着一个头低垂着的黑袍年轻人,年轻人的四周被火焰围成一个圈被囚禁在其中。年轻人身体四周有四把青铜大锁在空中漂浮。青铜大锁上古老符篆散发着一阵阵浩然气息,像是在告诉苏绝不要走近,但又像是在警示周围,更加是囚禁着那个年轻人的重要法器。苏绝带着满脸的疑惑朝那座高台上走去。
当苏绝快要走近高台之时,才猛然发觉一个赤膊赤须,浑身满是红色纹路的大汉在那高台下伫立,一动也不动。
当苏绝怀着好奇靠近那个大汉的时候,那个大汉额头上的双眉微微蹙起。眼睛睁开,两道红芒从中闪过,盯着这个不断走近的小孩子。双手握拳紧了几分,可是有那么一瞬间,又松了下来。
大汉突然笑了起来,走到苏绝的面前。
苏绝一开始看见大汉不断走近他,心中很惊恐,可是当大汉靠近的那一刻时候,苏绝突然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那是一种安全感,一种看见亲人的安全感。
苏绝急匆匆冲上前,一把扑在大汉的身上,嘴里还在大声地喊着:“你是谁?”大汉低头对着苏绝小脑袋爱抚几下,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永远守护你,直到我消亡。记住刚刚你不舒服的时候读的那段法咒。睡去吧,苏绝。你现在还不应该到这里来。”
在北岳山山腰上,一个巨大的牛头人正在奔驰其中,任何悬崖峻岭都无法阻挡他的速度。如果仔细看过去,你就会发现,那牛头人每一步都踩在空中,如同御风飞驰一般。他的背后背着一个正在熟睡的瘦弱孩子。
猛然,一阵山风吹来,带着些许凉意,打在了那孩子脸上,孩子迷迷糊糊地摇了摇头,微微睁开眼,看见四周的景色正在飞速向后倒退而去。孩子张大着嘴巴,山风狠狠地灌进嘴里,孩子闭上嘴巴,扭动着身子。
正在赶路的牛异觉得身后有动作,停了下来,将背上的苏绝慢慢放下来,看着苏绝。苏绝被这阵山风一吹,倒是清醒了十分。
“牛二哥……”苏绝站在地上对着牛异望着,顺便看了一下四周。羊肠小道,路上全是怪石嶙峋,还能够依稀听见山中猿啼狼嚎之音或是其他动物的声音。苏绝眼里全是茫然。这是在离开九黎一族之后再未看见过如此的深山中景色。
“好些了吗?苏绝。”牛异站在苏绝身边,轻声问道。
苏绝一抬头便看见牛异那眼里的担心,顿时觉得心里一暖。原本离开九黎之后来到北岳山,不会有那种部落中的友谊。可是,一路走来,他能够感觉牛异是个坦荡荡的人,不管他对自己的担心是因为阴大公的关系还是自身,但是都让人心底感动。
苏绝仰起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清楚地说道:“牛二哥,我没有事,恢复了。”
“真的吗?”话语中还是透着一点将信将疑与担心。
“真的,这是我的老毛病了。可能是刚刚看着那条甬道的时候,勾起心中一些事情才那样的。”
“哦!好吧!但是你觉得有恙,一定要和我说啊!这北岳山上还是有会医术的高手的。”
“嗯!好,那牛二哥,我们赶紧赶路吧!”
“快到了。过了前面那个山岭咱们就到了。我还是背着你吧!这样快些。”
牛异再度背着苏绝往那险峻的山岭上奔来。
当离得那山岭不远处之时,在一块大石墩上一个人影站了起来,那人影大叫道:“二哥,你接个人咋这么慢呢?”
正在风驰电摩的牛异一瞬间就停了下来,定睛一望,一个半大孩子模样的牛头人从那大石墩上站起来向他走来,嘴里还在嘟囔着,“饿不饿”的话语。
牛异将背上的苏绝放了下来,对着苏绝说:“苏绝,这个过来应该就是我的三弟,叫牛破天。”
顺着牛异手指的方向,苏绝对那个迎面走来的人影认真打量了一下。虽说只是半大孩子模样,但是一身的古铜色皮肤,肌肉结实,器宇轩昂,只是那额头上明显长了两个小小的牛角。
那牛破天一蹦一跳地蹦跶到了牛异面前,双手叉腰,小嘴一撅,大声道:“二哥你也真是的,接个人接了这么久,我小牛都肚子开始叫了起来了。”说罢,跟着“哼”了一声,扭过头,故意不去瞧牛异。
牛异此时只是一个劲地摸着脑袋,傻笑起来。苏绝瞥了瞥那故作生气的牛破天,再看看牛异那没辙的样子。
于是,走到了牛破天面前,瞅了瞅牛破天那粗大的鼻孔里出着粗气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
这一笑倒是使得牛破天惊讶起来。牛破天此时才发现苏绝这个人,双手抱在胸前,左脚一抖一抖的,作出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样,嘴里还故作不屑说:“你就是我二哥今天带上山的人?”
刚刚说到这里的时候,猛然间鼻子闻到一阵香味。紧接着,随着那个粗大的鼻孔用力地吸着,那微眯的两只牛眼也不由的睁了开来,对着香味的来源看去。只见苏绝的手上握着一个用草叶包裹的东西,而那个香味正是从其中散发出来的。
牛破天大手一挥,正义凌然地说道:“交出你的吃的,我们可以做朋友。”牛异已经将双手蒙住脸,一脸不想看,心里在想着,“这下北岳山的脸都被小弟丢光了。”
苏绝望着牛破天那番非常堂皇的话语,也是感到惊愕一番。
你确定你是北岳山的三少主吗?这话怎么跟我在九黎一族听石头说话的语气一个德性。那牛破天还不以为然,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还伸出右手食指勾了勾,说:“你觉得怎么样?”
苏绝放下举起食物的手,说:“给你也可以,我想看看你能不能够拿的到?”牛破天抱臂在胸,故作沉稳地说:“这样啊!你确定?”苏绝点点头。而在一旁旁观的牛异却并未出言阻止。
牛异摆出一个弓步冲刺的姿势,苏绝也是将食物放在一旁,全神贯注。
牛异向着苏绝便疾驰而来,带起路上的尘土,气势颇为逼人。
苏绝运起阴刽公交给他的“不动诀”,耳中却是响起阴刽公的叮嘱,“狮子搏兔,尚用尽全力。切记,万事不可大意,需要小心对待。而不动诀一点让你气势沉稳,二可和你身上的土行真气相辅相成。”
苏绝运出“不动诀”,在那一瞬间,牛破天才发现这个小子就像大地一般,似乎牢不可摧。牛破天也是收起自己的那份大意,施展出自己的功夫,正是镇山王的家传绝学之一,“冲木诀”。
那呼啸而来拳头包裹着厚厚的木行真气,与空气摩擦着发出声响,显得颇为刺耳,向着苏绝攻来。
苏绝心下反应过来,双腿间的土行真气也是运动剧烈起来,调动脚下方圆三丈的土行真气汇聚成一个巨大的盾牌挡在身前。
那一拳“轰”地一声撞在这盾牌上,那盾牌竟然有支离破碎的迹象。苏绝左手控制盾牌往左拉去,心中默运“长生诀”,右手臂变得碧绿无比,如同万木包住,发出莹莹绿光,极为耀眼,像长矛一般朝牛破天攻去。
牛破天毕竟是镇山王第三子,虽然年幼,可是修为却并不低,更是得有刑天神魄蕴养自身,左臂木行真气内敛其中,绿芒在手臂里不断游走,蓄势待发。牛破天仗着身体之利,用左臂硬撼这冲来的木行右臂。
当两只手臂接触的那一刻,牛破天的左臂中木行真气身化绿芒冲出左臂,击向了苏绝。
此时,苏绝空门大开,忙将左臂上土行盾牌架起。可是这绿芒本身就是蓄势待发,更不要说现在离弦之箭。
绿芒攻向盾牌。只见漫天的土黄色气息在漂浮着,而苏绝被这一下的绿芒之威逼得不断往后退去。踉跄了几步,站稳身子,对着牛破天认真望去。牛破天见两下还未建功,仰天大吼一声,牛破天的背后似乎有一个土黄色的牛头虚影飘过。这一吼惊起林中各种动物鸣叫,使得林中风声阵阵。牛破天瞪着牛眼道:“小子,服不服?”
苏绝摆正姿势,“不服,再来。”
“好,今天牛爷不拿到那吃的,誓不摆休。”
牛异又是一阵的蒙脸。兄弟,你从头到尾原来就没离开过那个吃的啊!敢不敢有点志向。
牛破天再度弓步冲刺,只是这一次攻击当中却似乎留有后手,而苏绝望着这一幕,双手握拳,往后退了几步。
这个时候,心里有个声音响起:“小子,你先佯装防守,再伺机而动。”苏绝心里一动,想开口问时。牛破天已经挥舞双拳向苏绝打过来,这一次速度较之前慢了一拍,但是双拳中却夹杂着土行与木行真气。
苏绝当下也不好改变动作,正准备再度使出“不动诀”的时候,心里那个声音又再度响起,“默念我之前教你的‘空明诀’。”
当苏绝默念起“空明诀”的时候,那一刹那,包括牛异居然有那短暂的失神,耳边没有一丝声音,静谧地十分古怪,让人喘不过气来,似乎时间在慢慢的静止。而冲上来的牛破天居然动作在苏绝的眼里变得十分缓慢,都能够清晰看见双拳上的真气缠绕轨迹,在苏绝眼里不仅如此,似乎天地间包括眼前都被一层层冰块冻住。
牛破天望着苏绝双眸在那一刹那变成空明,毫无心神之样。心底一震,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来。这种感觉就像自己眼前有一个巨大的未知的虚影在注视着自己,自己显得那般弱小。在感觉这种畏惧的时候,牛破天惊讶的发现自己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
“就是这个时候,小子,千里冰封,意变乾坤。万里雪飘,乾坤天地。”心中那个声音大叫起来。苏绝也是紧跟着在心里反复默念这一句,“千里冰封,意变乾坤。万里冰封,乾坤天地。”
一种静默天地间的气势在苏绝的身体上冉冉升起。
在旁边观看的牛异心里一紧,这小子绝对不是妖族土灵那么简单。要知道三弟可是天生大地神牛英姿,即使一般妖族土灵也不一定能够如三弟一样轻易得到大地认可,这小子有古怪。
随着苏绝身上那股气势的升起,眼前的事情变得简单起来。
当牛破天奋力挣开那种时间停滞的束缚冲到苏绝眼前时候,苏绝那空明的双眸如狂暴的烈火,如火如荼,像是在降下来的巨大冰球中包裹着更加恐怖的火种那般,轰天裂地。
迎面就是一拳,那一拳就这么穿过牛破天双拳的缝隙中,击打在牛破天的胸腔上,火星四溅,冰屑飞舞,牛破天向后连退几步,狼狈无比。
当稳住身子的时候,牛破天觉得胸脯上传来一阵阵灼痛感。再看向苏绝之时,一脸的云淡风轻,若无其事。
“服了吗?”
牛破天在原地咬紧牙关,还欲再动手。
一声大喊。“输了就是输了,三弟,带把的人要顶天立地。刚刚是苏绝留手了。”这是牛异对牛破天的怒喝。
牛破天将头低了几分,再抬起来时候,对上苏绝那双清澈的眼睛的时候,认真地说道:“牛爷,服你了。”然后走上前来抱住了苏绝,牛破天再苏绝耳边说了一句话,“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牛破天的兄弟。”
苏绝,笑了。
此间事情结束,三人慢慢向那山岭上走去。牛破天早就边走边打开苏绝那草叶包裹下的食物“吭哧吭哧”地吃着。
牛异又是一阵蒙脸。三弟啊!打架你输了就算了,怎么还想着人家苏绝的吃的。
走了一段路,快逼近那座山岭的时候,牛异说:“三弟,就你一个人过来接我吗?”
埋头奋战的牛破天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没有啊!还有紫姐姐。”苏绝抬起头露出疑惑地神情望着牛异。
“紫姐姐?”牛异嘴里念叨了一下,“紫姐姐?那怎么没看见她人啊?”
正在这个时候,牛异觉得背后一阵阴风袭来,情知有人偷袭,也不转身,运起土行真气,浑身像是被泥土包裹起来,发出黄芒。硬是接下这袭来一招。听见“砰”地一声。那偷袭之人见一击不成,往后退了几步,再度冲上前来。
牛异得了这一空档,口里说道:“破天,你和苏绝站到一边去,护好自己。”然后大吼一声,吼声中夹杂雁鸣,乱人心神。
“哪里来的贼人,敢在北岳山上放肆。”
牛异大喝一声。浑身土行真气汇聚,真气化兵,凭空化出一把开山大刀,身上那股血腥之气更是随风散出,竟然使得偷袭之人发出一声娇喝,“好你个牛异,你连本姑娘都敢摆出一副拔刀样子,信不信我回去告诉老王爷。哼!”
那牛异一听到这声娇喝,哪里不能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当下解除戒备,收回开山大刀,变得与平常一样。再看刚刚那牛破天坐的大石墩上站立着一个窈窕倩影。
正是:帝氏负日起波澜,昆仑散仙又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