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芒自西而东飞去,不曾在騩山上空停留半分,显然未曾察觉此地发生的情景。
上皇望着天空,眼睛蓦地眯了起来,淡淡开口言道:“看来他并非是冲你来的啊!不过在封神之战后,老夫也已经很少听闻所谓的玉虚金仙行走的消息了。”
一旁的妖师只是盯着把慌张神色收起来的陆压,说了一句,“好生回去做个闲散昆仑客吧!至于你母亲阳神羲和,如果你真的想带着她一起做上一遭所谓的逆天大事倒也无妨……”言语到了这里,上皇扭头扫了一眼妖师,满是疑惑。
“你敢做,我就敢拆。至于你说的汤谷帝氏,不用我说,你比我更清楚他们是否真心要蹚这个浑水吧!但它们是妖族,那是上皇大人管的事情。可如果你真搬出了羲和,”说到羲和这个词时候,妖师有意加重了语调,“你可以试试,老夫虽不敢比肩太神,更惶恐与圣人论道,但与你及羲和对峙的份量还是有的。”
随着此话说完,一瞬间,陆压只觉得迎面一阵凶蛮的煞气扑过来,煞气里饱满着杀机。
陆压感觉背后冷汗涔涔,这些老怪物的气势比起师父来,恐怕弱不了几分,可恶!明明身上只是个元神境的修为,却这般恐怖。
不对,元神境而已,可是为什么这个老家伙刚刚说自己不敢比肩太神?陆压想到这桩,心里疑惑顿生,元神境而已,只是元神境啊……我也是元神境,可他们这修为怎么看都不像元神境啊!我是漏掉了什么消息吗?
陆压心神一动,丹田气海翻腾起来,两圈火浪自身边周侧出现,抵挡住迎面压来的气势,身子却往后退了几步,立定站住,双目却死死盯住面前这两个老怪物。
妖师眼里略惊一下,看到冲向自己的火浪,嘴里嘀咕一句,“雕虫小技!”话毕,只见妖师胸膛一阵起伏,哼地一声,鼻腔里往外长长的喷出一阵气息。
这哼出的气息带着洪荒最粗犷的一面,平地雷响,震碎了这两道火浪。
此时,妖师身子猛地拔起,佝偻的身躯恍若举天长枪,锋锐明亮。
这一刻,陆压只感觉自己眼前如泰山横压,一阵窒息感涌上心头。
“好了,妖师!”上皇瞧着眼前场景,出声说道,声音响起,如钟声悠扬,眨眼间,这片天地归于平和。
陆压心神一定,只看见两道人影早已往远方遁去,心下瞬间涌起不甘,一跺脚,周身火浪再起,卷起自己追向那两道人影。
“那小子追上来了啊!”
“他毕竟也是当初玉虚十二金仙之一,封神之战有名的修仙之人,结果被你这个老妖怪给随意一通揉捏,我想他咽不下这口气也正常啊!”上皇双手抱肩,眼光依旧放在前方,“不过,他真的找到阳神羲和了吗?还有……”
“还有……”妖师眸子里精光闪烁,想到什么,却不再言语,只是背却微微弯起。
“还有就是他到底是不是还活着的事?”上皇依旧抱肩目视前方,说出的话语漫不经心。
“自然没有,怎地上皇大人关心起此等事情了?”妖师笑了起来,“你我可都是亲眼目睹帝俊大人战死洪荒天庭的,万箭钉身,万剑封脉,万法缚魂,那般的阵势下,纵然帝俊大人再如何天赋神通,又如何可能脱身的了?你不是不知道这些吧?上皇大人!”
“可是如果呢?人族总说但凡万事都有个万一。”上皇侧过身子,盯着妖师,“更何况我面前这个和我信誓旦旦的人可是一代妖师啊!你当初向那位投诚的不得已,我很清楚,时也命也,大厦将倾,独木亦难支。抛开你刚刚的话不说,我这里有件事不知道你可清楚缘由。”
“哦!上皇大人请说。”妖师掩在袍袖下的手微微握拳,但面容上却一脸坦然。
“你也知道他拉上了帝氏一族,其实他说了那么多也没有有用的,纵然他是元神境的玄门仙人。虽然你久不在妖族,但我想帝氏一族的族长修为如何,你也清楚。”话到这里,上皇顿了顿语气,朝騩山的方向望了一眼,“更何况,帝氏一族里可不止有一个族长那么简单。”
“所以,帝氏一族搅和进来,也有东西吸引?”
“是啊!就像你说的,在那般阵势下,还有什么东西能留下来,关键偏偏那天这个小子掏出来的东西意想不到,一根帝俊身上的金羽,金羽自身气息萎靡,可这并非是主人陨落至死的样子。”
这番话说出,妖师听了,眼底一道寒芒闪过,眉头微微一紧,嘴里吐出几个字,“整个妖族都被骗了?”
上皇感觉到妖师身上若有若无的杀意,双目对上妖师化兽的眼瞳,“不,我觉得这里面古怪太多。他只是被推出来的幌子。可惜,这么一个精明的人也摸不到里面的道道。就像你我虽然亲眼见到帝俊下场,但死了和死去,细究起来是两个说法。只要一缕残魂尚在,倒也不是没有复生的可能!”
“也就是说他是有一缕残魂在世的?”妖师直接出口说道。
“从目前来看,很大可能是有的,但无人知道在何处。如今这小子有了这个念头了,必然是相信了什么,我现在最为好奇地是谁和他说的这件事?”
上皇望向西北方,眸子里映出的是一团越来越大的烈焰,烈焰里是陆压充满着愤怒的脸庞,“说真的,谁能蛊惑他呢?蛊惑这么一个元神境巅峰的玄门中人呢?我很久没有动过手了。”话说到这里,飞来的烈焰转瞬化作一只张开火翼的金鸟,其周身金光闪耀,火焰熊熊。
上皇右手一掌轻轻推了出去,嘴里吐出一个字,“盾。”还未待妖师反应过来,只觉得这方天地隐隐多了一种压抑。
“这是……法无形吗?”妖师目露惊异。
轰地一声,巨大的火焰凶狠的撞击在这所谓的“盾”上。伴随陆压化身的金乌的一声长鸣,上皇口中呢喃一句,“道非同,法无形,画地为牢,囚。”
囚字出口,一道悠扬的钟声响起,那一刻,万物息声,天地静谧。
只见金乌发出一声声鸣叫,浑身火焰翻滚沸腾起来,却再也无法踏出一步。
上皇右手往下方平压,嘴里吐出一字,“覆。”
伴随着覆字出口,同时响起的是一道钟声,钟声里透着肃穆与威严,只见金乌刚想振奋全身烈火起身,这方天空震动了一下,一股巨力直直冲了下来,落在金乌身上。金乌连半分抵抗都未作出,在这股巨力下赫然轰落于山涧中。
“那他说的阳神羲和呢?”妖师目送着陆压被暂封入山涧之中,出言道。
“羲和?一个如今在三界五行内失踪了多少万年的神仙,就算你妖师神通广大,配合你那帮老朋友的龟卜之术,恐怕也是徒劳的。”
“上皇大人,那你想怎么办?”
“其实羲和并不重要,我也并不担心她!”
“哦?”
“我只担心那一缕残魂,如果一缕残魂当真存在,并且真的复生了?”
“我想,真的复生了,凭帝俊之名,足以让百族众多怪物臣服,妖族深处的老家伙更不会无动于衷,隐于山林,安于本分了”妖师微闭双目,面色坦然,“而且……”那语音里带着颤抖。
“妖师?你想说灭族之祸?”
“不是吗?他如果只是个洪荒时期的怪物也就算了,可他是曾经的天界之主,一方天地,只会有一个主宰。”妖师一字一句说着,只是话语里夹着担忧。
“一缕残魂?呵!一个模棱两可的东西都能让你我想象许多。当真是真的,岂不是洪浪滔天了?”上皇目光落在山涧处,“其实复生了又怎么样呢?”
“啊?”妖师疑惑地看着上皇。
“活着也挺好啊!不是吗?只要不掀起风云,悄悄的隐世,还是可以办得到的。”上皇目光转向苍穹,嘴角翘了起来。
“可上皇大人,帝俊大人的性子生来高傲,他能忍受吗?”妖师眼里的疑惑更甚了。
“有仇报仇吗?找谁报?巫族吗?一个沧海桑田的故事而已。巫妖二族早就隐世于山林大泽了。这种碎在尘土里的恩怨因果很重要吗?”
“可是……”妖师欲言又止。
“你是想说天界吧?”妖师眉头微锁,他察觉到这一反问中的森寒。
“他要对曾经洪荒天庭的位置放不下,冲上天界的话,我会在那之前,做好当大哥的本分,好好送他上路的。”
妖师听到结尾,不禁打了寒战,瞧了一眼面前这个人,握着拐杖的手背青筋暴出了几分。
“你有想法吗?”上皇瞥了瞥妖师。
“这……暂时没有。”妖师经历大风大浪,不必明说,也想通关节,可是目前局面确实无从下手。
“觉得我冷血?妖师,妖族还是妖族,但百族不再是妖族了。此次除了这个,还有他事。”
“啊……”
“一个比巫妖之战还久远的故事,曾经的天地之战。边走边说。”
伴着天地之战的说法,妖师愣了一下,眼角余光扫过身旁这个老怪物,心里却转过了无数个念头。
他为何会提到天地之战,那可是被三界五行都要极力揉碎在历史里的灰尘啊!
妖师也不言语,直接脚下御风,几息间,两道人影便没入这北地上空的云霄里,再无踪迹。
片刻后,一道金光现于此地,闪烁不止。
随着光芒敛去,露出一个俊朗神秀的男子,双眸似水,隐有金光流淌其中,他神识环扫四周,双目微眯,嘴里念道:“奇怪,隐约有能者大妖的气息,还有那只金乌的气息,有趣有趣,难道是我错过了什么?”
男子双手负后,丹田气海中猛然掀起一阵阵惊涛骇浪。冲天海浪中传出的却是一声声沉闷钟声,恍若九耀星宇间的一丝慧光,划破长夜。
男子眉宇间一道金光迸发出来,形成一条金蟒,四周游弋了几周,破碎开来,化作漫天金芒,隐约重现刚刚此处场景,陆压化身的火鸟被金芒拼凑显示出来,拼凑妖师上皇的金芒几番显现不成,最后黯淡随风而逝。
“陆压你果然在这附近,要不是师兄今天有事,师父那里倒是可以交差了。至于另外两个。师父说元神之上非三界寻常可论,妖族里能排到元神上的高手又会有谁?那两个妖皇吗?”
男子喃喃自语时,怀里的玉牌又闪过几次绿光,他一眼扫到,摇摇头,“催的真急,子牙师弟都已经位登三王了,居然还有事情要劳动我了,不管了,先将此事回禀师父吧!”
男子手捻法诀,目光茫然,但丹田中气海再度旋转起来,外界散落在山风中的金芒聚集在男子面前,随着男子一口气的吐出,众多金芒化作一个与男子模样相同的人形。
“去,告诉师父,我刚在此地查到的消息,让师父定夺。”男子挥挥手,那人形拜首作揖,而后朝昆仑方向飞去。
男子挥挥衣袖,掏出怀里闪着绿光龙凤符篆玉牌,“上次下山是为了封神榜,顺天劫应天命。我一个修道的人本就不要管这方外的事情。其实我也好奇地紧,能让子牙师弟你这三王之一的人都担心的会是什么?周原那地方本身就非乾坤昭彰的地方,去一趟,又要沾染不少俗世百族气息了。”
男子说着,右手一抹玉牌,化作金光,原地闪烁一下,人影已经不见。
只是在騩山山涧深处的泥土下方,一只火焰烈鸟努力挣脱着四方厚压下的甲咒。
周原木石阵静室里,那道问责雷霆的降下,太公望拢在袍袖里的手不断颤抖,所谓心乱,说的便是此时,他只感觉周原此间的是非将多不胜数,拿捏事情的力度越发的不确定。
他霍然起身,抽出怀里的浅绿玉牌,准备再催促一下那人。
玉牌古朴,上刻云鹤,下镌松海,背后铺排龙凤花纹。他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狠心,左手端正持牌,右手拇指伸出,盖印在玉牌正面云鹤松海图中间的道道蝌蚪符文上,脑海神识翻腾起来,玉牌上绿光炸裂开来,照亮整个静室。
此时,静室外传来声音,“在下日月主,前来看望太公望,不知公之静养若何?”
随着静室内的绿光消散,太公望收起玉牌,佯装无事,“已好大半,劳烦日月主挂念。只是适才天降雷霆,隐有问责之意,不知何故?”
日月主方才走入静室,神识环顾四周,微皱眉头,面上却也装作无事,“适才天降雷霆,兴许是周原有人道破天机,绝非是天降怒责,叱问降魔之意。”
“降魔?那周原太庙里不有一个邪刀魔灵吗?难道不是为了他?而且今早来周原的一老一少也是魔族的吧?日月主你位居三王中列,当真没有看法?”太公望眼里噙着笑,显着讽刺。
“看法?”日月主双手负后,“周原本就百族俱存,人妖魔巫苗蛮等等在此生息。怎会有分别?”
“日月主,你的周原大义,我太公望心悦诚服,但太庙那个邪刀魔灵必须要除掉,半步元神刀魔就能斩断周室王道之剑,这还是他镇压百年许久,实力跌落才这样。一旦恢复过来,你就不怕他将整个周原酿成血海吗?”
太公望怒眉扬起,不复之前静养恬淡,言辞里多了一丝恨意。
日月主明白个中情况,见太公望这般,欲要再说一下,只觉周原西北方有一道金光不断靠近这里,又看到太公望眼里闪过的得色,不由心下暗叹。
“太公望,我有点明白你为什么封神之后在求道一路上不复从前。道心已老,少了锐意进取,曾经兴周八百年的意气风发居然被时间已经磨地不剩一丝了吗?”话语平淡可是却没了顾忌,“你若是平常有朋友来往,我倒也无妨,可这次明显来者不善。你太执著了,执著地死死抱住周室最后一点点的气运吗?现在春秋大义,战国风云,你当真可以吗?”
太公望的面色凝重起来,“不义之地行不义事,若不加以制止,大祸之责谁担?”
“姜太公,你别忘了,你是周原三王,这里是周原,是天地乾坤自然衍生的百族共存之地。你自身更有循天而行,护卫周原之责。高位者若不能担高位之责,那就换人。”日月主怒喝而起,忽地冷笑起来,“表面奉行百族存,内里你还是容不得半分邪魔吗?”
“你……”太公望胸脯起伏,“邪刀已出,难道就坐视不理吗?”
“姜太公,邪刀被谁镇压在周原太庙的,你不清楚吗?不是你自己吗?邪刀降至周原第一天,便已入我三王法眼中,百余天内并无异事发生,更无他族伤亡。再者说来,他若异动,我等合力,轻而易举。你呢?直接仗剑而上,一战镇之,封之太庙。其本质想炼化邪刀一身戾气,化为灵宝,不是吗?”
日月主戳破太公望目的时候,太公望双目圆瞪,嘴里深喘一口气,“事到这般,就先除去邪刀,再平息周原内波澜。”
“呵!我猜你既然已经让人出手了,不止是邪刀了,恐怕连太庙里那几个人都存不住吧?”日月主声音渐低了下去,寒意顿生,“此地是周原,我等贵为周原王,肩负一土之责。内里的事情若让外人插手,脸面何存?更何况,周原三王皆受于乾坤天命,就连昊天亦不得过问。你懂吗?我想风万紫也不会与你罢休吧……”
日月主太公望正说话间,周原外西北方那道金光已破开周原山雾,入了周原。
一线天内巡市的锁八环九对视一眼,一息间,二人御风已出一线天涧内,迎上那如箭金光。
“你是何人?”锁八先出,欲拦下此道金光。
金光不闪不避,闪过锁八瞬间,锁八只觉身体被狠狠撞开,半分反击都做不出来。
环九惊愕,锁八与其修为相当,连一合都拦截不住,何况自己,当下掉头就撤。
金光来势极快,如鸟高翔,转瞬掠过环九身边。
环九惊恐一瞥,入眼处是一对金光流水的眸子,而后便赫然是一道重压用力碾过自己。
“环九?”被撞开的锁八刚回神间,只看到环九直直落入周原山下。
金光疾驰,如贯苍穹,似要通彻这已存万千余年的周原山境。
太庙上,风万紫眉头皱起,身子却朝向了西北方向,坐在露场大柳树下的曲夫诸与宋衔蝉停住动作,正在叙话的花斩花飞梦一老一少也停下来了,被烬大人拖到一旁的苏绝却茫然起来,心底里涌着不安。
烬大人单手持刀仗地,幽幽说道,“金光似箭,如疾如羽,其锋无敌,锐不可测。玄门中的大能者吗?”
木石阵静室内。
日月主面沉如水,“姜太公,你请来的人很好,相当好,好极了。锁八环九遇到什么,同为周原王,你也清楚吧!”
太公望想出言几句,可再如何解释全无道理可说。
太庙露场上。
众人俱在议论来势汹涌,会是何人?
风万紫眼里紫电闪耀,周身袍袖被风吹起,“混账啊!气势无可匹敌?老子这辈子最讨厌玄门内修道的了。”
话语间,风万紫如风,直奔如箭金光而去。
花飞梦看着眼前一幕,“三爷爷,这不会有什么事吧?”
“小花儿,莫慌!这里是周原,再大的乱子都由周原三王一并承担,我们本就外人,不宜插手。”
“轰”地一声,那道无可匹敌的金光在空中被一道紫电惊雷赫然拦住。
金光散去,露出一身月白大袍的男子,双眸中隐约金光流转,眉宇间自有威严,一派气象。
紫电惊雷随风散开,风万紫一袭紫衫,双目中紫电闪耀,周身雷电游走。
男子饶有兴趣打量了面前来人一眼,而后身上气势再起,身上金光化作两柄长剑,杀向风万紫。
风万紫略微惊愕,身后雷龙卷起,挡住两柄化光长剑,刚欲说话,迎面便是男子撑起的一方巨印,猝不及防,被一印震飞,往山下落去。
男子收敛气息,金光暴涨,朝自己师弟说的周原山顶太庙直逼而去。
木石阵静室内。
太公望日月主同时面色一变,相互对视起来。
“没想到啊!我还在想你请的哪路人?同门派里最大头的被你叫来了啊!果然是先手无敌,连风老三都着了道了。今天我要再居中调解,我的脾气怕也是没了。”
话落间,日月主周身火焰迸发出来,木石阵方圆十里的火行真气全部统统炸开起来,俱以木石阵为中心环绕起来,似有朝拜尊圣之意。
太公望感觉日月主动作,哪里不清楚他要做何事,右手袍袖里白光闪现,口里怒喝一声,“疾。”
一卷竹书飘出木石阵上空,瞬间化形变大覆盖住木石阵整个上空。竹书打开之时,涌现出的是百万军阵的呐喊,是铁甲锋刃的肃穆,是虎啸龙吟的炸裂。
“姜太公,你敢阻我!还把《六韬》用出来了。你把三王令当什么了?你把当初乾坤降下的法旨当什么了?”
日月主显然怒极,“你现在撤回这些还来得及,不然这边事情结束,不用我动手,乾坤有定夺。还是说,你真的想试试我的火行真气有多无情吗?”
太公望老神在在,“我这是为了毁掉那把会灭世的邪刀!”
“你……”日月主牙齿间迸出一个字后,“那动手吧!”
露场上。
烬大人刀尖叩地,发出“叮”地一声,“来者汹涌,元神境以下者皆去庙堂暂避。”
“三爷爷?”花飞梦看着花斩。
“小花儿,你和苏绝以及其他人都去暂避,爷爷在这里帮他掠阵。”花斩面色凝重。他感觉到这道金光熟悉无比,但脑海里的记忆太多了,并不全都记得真切,只想说,是他吗?如果是他,那今天这周原山都可能从大地上被抹去。
烬大人手指轻叩在刀柄上,内心里却升起一种期待,一种久违的兴奋冉冉升起。好像可以拼死战一次了吗?
伴着一声长啸,金光已轻落于露场上,金光褪去,露出一名男子。
月白色大袍披在男子身上很合身,下颌处的胡须修的倒是工整,眼角处露着皱纹,但那流光似水的眸子里透露着一抹奕奕神采,仿佛阳光里的温暖,又好像山林间的自然,更似天地中最原始的活跃。
“总算到了,该办正事了。”男子面上带笑,“在下昆仑玉虚宫广成子,来此处找一把邪刀。”
正是:金光超沧溟,华胥周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