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步子极快,眨眼间,就见满树繁花凋尽,籽满枝头。而对凌国的战争也在夏初的时候结束了,原因无他,只因姜国的粮草已经不能足够支持两国军队的开销,国库亏空,姜王不得不听取了临卿的意见,停止了对凌国的战争,和儒国平分了占得的土地后,班师回朝。
也就在这时,儒姜联姻的事也被提上了议程,人皆道世子最终还是逃不掉迎娶儒国公主的命运,却不料最后传出的消息却令人大跌眼镜,迎娶儒国公主的人不是世子,而是他们的王上。
而现在人们讨论的话题就又变成了这儒国公主嫁到姜国来,到底是做王后还是夫人呢?要知道姜国的百姓皆知他们的王上深爱着已经死去的王后,曾发誓一生只有王后一妻,若是又娶了新的王后,便是不信,可若是让一国的长公主当一个妾,却也说不过去。
而此时,姜王也是在苦恼这个问题,槿儿是他此生的挚爱,他唯一的妻子,可是儒国的公主又该怎么办?如此想着,姜王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落梅园里,这是槿儿最喜欢的地方,而当初自己就是在这儿遇见她的,那时的少女,梅花灿烂不及她的娇妍,飞雪洁白不如她的心,不知不觉得一见倾心,从此他便为了她,背叛主上,欺骗知己,彻底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
如今正是初夏时候,梅花早就没了踪影,只留下一大簇一大簇的绿叶,物也非,人也非,有些烦闷的扯掉梅树上的叶子,摩挲着光秃秃的梅树枝桠,姜王的神色淡淡的感慨。
“父王?”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姜王抬头望去,是红着眼眶的静好,当然她的旁边还站着沉默不言的济桓。
“静儿,怎生在这儿?”姜王有些疑惑地看着眼眶红红的静好,又瞪了一眼济桓,莫不是他欺负静儿了?
“今日是母亲的祭日。”静好低低地说道,眼中带着淡淡的悲伤。“每年这时候,静好便会和哥哥来这梅林里祭拜母亲的。”前些年的时候,父王也会跟着来,可是后来父王似乎事情越来越多,慢慢地就忘了母亲的祭日了。
姜王闻言微微一顿,点了点头,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他什么时候竟然连槿儿的祭日都不记得了?
初夏的凉风吹过碧绿的枝叶,发出“吱吱”的声响。
“听说父王将要迎娶儒国的公主了?”静好定定地看着姜王,如同琉璃珠子似的眼睛中带着点点的悲伤。
“静儿”姜王看到与槿儿很是相像的女儿,竟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静好眼中满是失落,嘴角却绽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静好以后可以不叫那个公主,母亲吗?”
“静儿放心,你的母亲永远只有一个。”姜王声音有些干涩地说完这一句,然后逃一样似的离开了。
看着姜王离去的身影,静好的心中满是悲哀,一股子清泪顺着脸庞不停地往下掉,她不知道为什么父王口口声声地说深爱着母亲,却依旧会娶别的女人,口口声声地说爱母亲会忘记她的祭日,口口声声的爱母亲,却
济桓看见哭得伤心的静好,心中满是心疼,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到。
“哥哥,你说说父王真的爱母亲吗?”静好抽抽搭搭地问道。
济桓闻言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姜王到底爱过母亲没有,他是不知道的,可是他确是爱权势的。
“哥哥,你以后莫要学父王一般。”静好带着浓浓的鼻音撒娇似的,说着,济桓顿了顿,沉声说道:“哥哥不会的,哥哥说过了,这一生只娶一人。”
无论静好怎么不想姜王迎娶别人为妻,芳菲到底还是到了姜国。作为儒国的长公主,先王之女,众人皆看在眼里,因而儒王也是不能委屈她的,所以这芳菲出嫁可以说是十里红妆也不为过的。可是即使是凤冠霞帔,正妻之位,一国王后,这却也不是芳菲想要的。嫁给一个自己不爱也不爱自己的男子,无疑是一个女子悲惨人生的开端。
姜王宫里张灯结彩,处处挂满了红绸,宫人忙忙碌碌的,或摆放着东西,或擦拭着尘埃,这是,他们王上大婚的日子,也是自从先王后走过,宫中举办的第一场喜事。
越过宫门,祭过祖先,接受了群臣的朝拜,经过一番折腾后,奔波了一路的芳菲终于坐到了她的新房里。
满眼的红色,满屋的喜庆,红烛轻摇为夜幕增添了几分暧昧,盖着大红的盖头,芳菲听着一阵阵沉稳的步子,不由得纠紧了手中的帕子,纵使对这桩亲事不满,但她依然还存在几分不知名的情绪的。
大红的盖头终于被揭开,入目的一张颇为英俊的脸,其实姜王长得并不难看,剑眉星目,面容刚毅,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印记并不多,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的气息。而暖暖的烛火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柔和。
芳菲看到这样的姜王,脸色微微有些泛红,而姜王看着这样的芳菲,却不禁想到了很多很多年前,他们成亲的那晚,槿儿也是如此娇羞,那般可爱,当时他就发誓一辈子只会有槿儿一个妻子,会对她好一辈子。
而如今同样的地方,却坐着另一个新娘,这使得姜王感到有些难堪。
“公主一路奔波,还是好好休息吧!”姜王沉声说完这一句,便头也不转的离去了。
芳菲愣愣地看着那个匆匆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呵,这便是她的婚姻,这便是她的丈夫。
夜风习习,红烛摇曳,这黑夜也仿佛在嘲笑她似的,黑幕中,芳菲露出一个阴毒的笑容。
宫中的事情向来传得很快,这刚用早膳的时候,各宫的夫人便得到新王后昨夜独守空房的消息,新婚之夜,姜王却抛弃了她去了别处,不由得说,芳菲这个新上任的王后终是成了一个笑话。
晨起梳妆,带上沉重的凤冠,穿上绛红色,绣着飞舞的凤凰的凤袍,用脂粉轻轻地掩盖住有些红肿的眼眶,涂上大红的口脂,一个端庄美丽的人儿便出现在了眼前,纵使她在新婚便被姜王抛弃在新房,但她是儒国的公主,如今又成了姜国的王后,这样的身份就容不得她人在背后嘲笑于她。
成为王后的第一天早晨,她便要接受后宫中众位夫人,王子王女的拜见。
踩着优雅的步子,带着端庄的笑意,芳菲走进了殿内。
众位夫人见着美丽端庄的芳菲,美眸中皆闪过一丝诧异,这新王后的容貌可以说是顶尖了的,可是王上却抛弃了她去杨夫人那儿,看来这杨夫人果真是王上心中最为看重的啊,如此想着众位夫人心中酸涩不已,看向芳菲的眼神也带着些许的可怜。
芳菲被这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心中满是恼怒,她堂堂姜国王后,需要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人的可怜吗?
于是沉声道:“诸位夫人见到本后为何不见礼,莫不是不知宫规是何物吧?”
这话一出,几位胆小的夫人连忙俯身跪了下去,而其他几位,颇为受宠的夫人,却对芳菲的话不以为然。
芳菲见此暗恨不已,厉声道:“这几位夫人是果真不知道宫规是什么吗?”
“耍什么威风,不过是一个不得王上待见的王后罢了。”一个模样艳丽的女子满眼不屑看着芳菲,小声地嘀咕道。
“你可敢再说一遍?”到底是年龄尚小,昨夜本就受尽了委屈,听这女子如此说道,芳菲满眼戾气地望着那女子道。
那女子也是个纸老虎,被芳菲这一吓,竟发起了抖来。
“王后恕罪,许妹妹少不更事,还请王后莫要怪罪。”一旁的几位夫人也都是纸老虎,见芳菲一怒,也就跪下身子请罪道。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一股香风铺面而来,一个有些妖媚的声音响起,“哟,这大清早的是在干什么啊?”
芳菲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大红色衣裳的女子缓缓的走了进来,这女子长得极美,冰肌玉肤,眉眼精致,行动之间带着点点的魅惑,连女子也忍不住得为她晃神,更何况是身为男子姜王。
“这位夫人是?”芳菲挑了挑眉头,问道。
“妾身灵云拜见王后。”杨灵云盈盈一拜,脆生叫道。
芳菲见此,脸色微微缓和,对着杨夫人点了点头,杨夫人也顺势起了身来。
“这些妹妹都是犯了什么事,怎么都跪在地上啊?”杨夫人似乎这时才看到地上的众位夫人,捂着嘴满脸惊讶地问道。
“杨姐姐,你快救救我们啊。”这时,之前那许夫人有些慌乱地叫道。
“这都是怎么了?”杨夫人闻言,连忙将许夫人扶起身来,而其他夫人见许夫人起了身,也相继从地上爬了起来,当真是一点也不给芳菲的面子。
芳菲气急,也知道这杨夫人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因而沉声说道:“都给本后跪下!”
“王后真是好生威风,甫一来,就想要清除我们些个老人了?”杨夫人笑着看着芳菲道,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这王后还真以为给她几分颜色,她就能开染坊了?
“不敬本后,按照宫规难道不应该罚?”芳菲横着眉头道。
“如何不敬?”杨夫人挑了挑眉头,道:“我们姐妹一大早就前来给您请安,这份诚意您难道没有感受到?”
杨夫人顿了顿,有些可怜的看了芳菲一眼,又接着说道:“王后心中有气,妾身是知道的,可是还请王后莫要牵扯到我们这些无辜的人身上。”
“你说什么?”芳菲眼中满是愤怒,身为儒国先王之女,在儒国时,为了不引人非议,就是儒王亲女也得礼让她三分的,她又哪里受过这样的闲气?
杨夫人见此,轻笑一声,这王后也不过尔尔,这番就受不了了,“柿子要挑软的捏这个道理,妾身自是明白的,可是王后”
芳菲受不得杨夫人这般言语,一怒之下,一巴掌扇向了那张妖媚的脸上,待看到杨夫人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时,一切已经晚了。
众夫人看到晕过去的杨夫人,一时间殿内乱成了一锅粥。
很快,姜王得知了此事,不知是因为喜欢杨夫人得紧,还是厌恶新王后得厉害,姜王不顾王后的颜面,判了她三天紧闭,这新王后更加是一个笑话了。
静好知道这事的时候,她正与舅舅临卿下着棋。
“这个儒国公主真是可怜。”静好落下一子,有些感伤地说道,她虽不喜这个儒国公主占了母亲的位置,但是却对个女子很是同情。
临卿闻言,嗤笑一声,“红墙埋枯骨,这宫中的女子哪个不是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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