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在场众人都知道炎罗是四轮境界,但他的真实战力却一直是个迷,几个月前他便能以三境巅峰战胜四境,那如今他会以四境战胜五境吗?敖德萨的神识修为高于炎罗,但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一种心悸的感觉。炎罗给他的感觉就是无所不破与必胜的自信。这是敖德萨所不具备的。
敖德萨身为龙族的修行记忆与经验,现在也成了他往后突破境界的障碍。因为敖德萨身为人的时间太短,过往三境以吸收灵气锻炼神识为主,吸收足够便可进阶,但后四境更侧重于领悟,而敖德萨过往的修行经验也不适用于人身修行,更可能成为一种思维定式限制着敖德萨的思路。
炎罗的刀法一招比一招凶猛,双眼也变得赤红。而敖德萨也凭着他强大的肉身硬抗着。但释方认为那是过刚易折,他不会采用这样的打法,只是在学着敖德萨的防御法门。因为释方隐隐间觉得可以用龙舟之力来防御或者说分担炎罗的进攻,只是释方还没有察觉敖德萨是怎样做的。事情仿佛在按着释方的设想发展着,炎罗在百招以后便放松了下来,虽然没有到他的极限,但这也并不是生死相搏,不可能到达那样的状态。
而敖德萨也有些累了,面对炎罗三倍的功力他也有些吃不消,而且武功也的确不是他的长处,应对的有些吃力。释方看向弥笙,弥笙也回看向他。然后弥笙手上青光一闪,从炎罗背后出手,打向他的肩头。炎罗回刀相向,释方便把敖德萨护住后退。“要你多事。”敖德萨说道。“我并没有多事,只是怕你今天不能教我御舟,那可误了事啦。”“我会误事吗?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的确两人相约今天晚上教导御舟之术,说法是这样的,但另一个说法却是敖德萨要求释方御舟时要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如果敖德萨现在脱力不能再战,那今晚释方便不能驾御龙舟,时间推后一个晚上其实也是无妨的,但敖德萨显然不会这样打自己的脸。而释方也不在意敖德萨说话的态度。
态度是最没不值钱的,他不在意他人对自己的态度,却在意自己对他人的态度,这便是释方现在的修行。两人停了下来,弥笙却没有停,而是继续与炎罗过招,不然她也不会切入到两人中间。弥笙与炎罗的交流一向是说的多,没有怎么动过手,今天弥笙是真正的与炎罗动手。
青光与赤光流转,两人你来我往都是全力以赴,但看起来完全不是你死我活的撕杀。炎罗却知道弥笙看穿了他的功法有很大的问题,只是她并没有劝自己,而是亲自上阵,逼着自己努力克制功法中的问题,只是这功法越使威力越大,不是那么容易收起的。弥笙以前也问过药师炎罗的功法情况。药师也并不清楚,只是说所得越大,付出也越多。
神木镇灵术,其功法的特点有点类似于护身灵气,只是把灵气储于神识中,而不是全身。锻炼之时,先把灵气储于神识之海,使神识的成长倍于常人,用时把神识之海中的灵气转化为法术所需。这功法有利有弊,利大家都知道,弊端则是神识之海失去大量灵气时,整个人就会变得异常暴躁。炎罗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只是他现在努力压制着自己不让爆发出来。
弥笙比其它更了解炎罗多一点,看得出来炎罗能够对抗敖德萨就知道炎罗动用了秘法。如果这时暴露出来倒也没什么,只是她知道炎罗并不愿意,起码不愿意暴露在敖德萨面前,便出手啦。弥笙出手其实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压制炎罗,只是把周围的灵气集中起来凝聚在炎罗身边,这也就是为什么众人觉得周围的灵气迅速消耗但却没有生死相拼的感觉。
敖德萨似率先看出了什么,留下一句:“没意思便走了。”释方也跟着出了去,两人并不是相斗,那也不必护着这龙舟。他要开船去了。释方跟着敖德萨走进右前舱,坐下。御舟之法早已教过,只是现在是黑夜,视线大受影响,释方更加地小心。同时也小心地问敖德萨:“你受伤了?”
“开玩笑,我怎么会受伤呢?”
“小伤也是伤。”
“你有病。”
“我还有药。”
“我真是说不过你。”
“有病治病,没病强身。”
“我怎么发现你跟街上卖大力丸的很像啊。”
“那都是我的手下。”
“吹。”
“明知不可能,你还接我的话?”
敖德萨给释方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你会不会聊天啊?像你这样能把天聊死,你知道吗?”
“说着说着就把天聊死了,我也是第一人。”
“滚。你以为很荣耀的事情?”
右后船舱里,炎罗与弥笙坐在那里。炎罗已经不再受到法术的负面影响,只不过还时不时有一股赤红之气从他身体溢出到船里,消失不见。当炎罗睁开眼,看见红牛坐在远处修行,问道:“这是过了多久啦?”
“没多久,还是夜里。”其实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在敖德萨要求下,停在了一个小城的码头边。
“罗师兄,你醒了。没什么大碍吧。”红牛走了过来,问候道。
“牛师弟,已无大碍。你不错啊。”
本来红牛可以去左舷前舱休息,不过红牛却没有,还是等在这里。炎罗是不可能让别人睡在自己屋里的,自然也对不愿意这样做的红牛很认同,当然他也可以认为红牛一根筋,并不介意与两人同处一室,但他却没有这样说。其实红牛根本没有多想,只是见炎罗刀法很好,要坐下来想想,一分钟也不能浪费。
“罗师兄,你没事就好啦。那你先休息,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大战一场,肯定是饿了。”说完红牛自己的肚子开始叫了起来,真不好判断他这样说是不是自己饿了。
“那就谢谢牛师弟。”
红牛走出龙舟,来到外面的甲板上,向释方说道:“师兄,罗师兄已经醒了。”
“那好,你问问他要不要与师姐上岸走一走?顺便吃点什么。然后我们统一行动。”
“好的。”
不一会,红牛又上来啦。说炎罗与闻舒他们都不上岸啦。站在一边的敖德萨开口道:“小妖,那只有我们两个上岸逛了,跟我走吧。”
红牛看了一眼正在看着东边出神的释方,回道:“我才不要,就算释师兄不上岸,我也不跟你走。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小样,还挺牛脾气。那好,一个时辰后回船上来,过了时间我可就开船啦。”
“你先走,我一会就来。”其实红牛带了不少干粮,并不是想上岸做什么,而是要上岸活动一下身子,坐了一天,妖身都硬了。
释方这是在干什么,原来昨天夜里,释方从敖德萨那里知道了真正的七轮功法的境界修行,也明白了自己所修行的功法并不能达到跳出三界的境界。但他对于两个传法恩师还是极其信任的,也并没有想过要跳出三界什么的,依旧按照画师所传的功法修行,只是自己多加了一个观看旭日升起的修行。今天便是他第一次观看日出当作修行。
摩诃河水面,一轮红日跃出水面,染红了整条大河。这是难得的奇景,因为这一段河面地处平地,又特别的平直,远远看去,太阳就像是从水面升起一般。释方不知道这景色发生了不知多少次,但对于自己的影响却是明白的。身体与神识的灵气瞬间被美景同化变得金红,那是天地伟力的成就。释方知道这只是一种受外界产生的心相,但这心相的改变同样使释方得到了一种热。
这种热或者说能量,若按药师的说法便有如分开都不能治病的各种药材混合后,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治病能量,是一种质变。而心相的产生便如同质变,需要一种无法明说的机缘。而这机缘正是释方所需要的,他的修为已经四境,往后的修行都已经明晰,所以当心中产生了那微妙的心相,心中受到外相感染,无限与外界趋同的时候,便能准确把握住这一外相化成自己的心相。
这心相算是心中幻像的一样,但却是真实存在于世间的。太阳神的功法是把大日从虚无化成心中的实有。而太阴神的功法却要求心中存有万物,但并不必实有,只要是幻像便可。但并不是说哪一个神的功法略差,只是个人修行的印证不同罢了。现在释方在太阳神的功法上算是真正进入高阶,但他的修行并不只有七轮功法,太阴神的功法也占有一大部分,所以他对于自己的四境的要求便是把世间的所有化成心中的实有,而不是只是幻相。
这是一个艰难的修行过程,但释方并不是追求永生与天下第一的强大,而是存在于世间时的一场游戏,打发些无聊的时间。世间精力充沛之人往往觉得世间无聊,而修行人的精力更是远超常人,所以修行人也很容易自视高人一等,而把自己与世人分隔开来。释方从来没有这种想法,却是明白地从天都学院与帝国学院众人身上看得出来。
释方不知这是不是正常的,但却知道这不是他所追求的世界。他能与这个现实的世界相处,却心有疑惑。这也与他小时候的经历有关。释方小时候与燃灯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最重要的是得到了很多陌生人的帮助,虽然他们的目的也许只是换来燃灯的几句经文加持,但真实便是释方吃着他们的饭长大,穿着他们给的布料御寒,所以释方心里充满着感恩,也不认为自己的修为带给自己什么与别人不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