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没有人?”还离着老杰克的屋子老远,一名卫兵就直接大喊道。
雷和老杰克、赛若正在屋中吃午餐,听到外面有人这么一声大喊,三个人立即对视一眼,放下了手中的食物。
这里距离奥南城有着将近二十里的路程,而且靠近大森林,野兽经常出没,人烟稀少,仅有几户猎人零星居住,平时也很少来往。外人更是极少前来。
听那喊声,也是陌生的很。三人心中暗想,这会是什么人呢?
雷的反应当然最快,不等老杰克和赛若说话,他就直接从屋里冲了出去。
看着远处的一队卫兵慢慢走过来,从他们那身装束,雷很快就认出这是奥南城的卫兵。史宙矿场每两年举行一次的决斗比赛,少校拉欧总是带着一队这样的卫兵随他前往。雷做矿奴的那几年,这样的决斗比赛已经进行过三次,他当然对奥南城的卫兵很熟悉。何况,卫兵的上衣胸前还清楚地写着“奥南”两个字。
这队卫兵总共是十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红头发的中年人,他的装束和另外九人有着细微的差别,似乎是他们的头目。
很快,老杰克和赛若也走了出来,那名红发中年男子也带着手下来到了雷的身前。
老杰克站出来,欠身问道:“大人,不知来到寒舍,有什么事情?”
“有什么事情?征兵令,你们不知道吗?”红头发中年男子没好气地说道。
“征,征兵令?”老杰克还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老东西,装什么糊涂?”红头发中年男子还没说话,手下一名卫兵就急了。
“喂,别动手。”他的头目马上把他制止了,“这里人烟稀少,他不知道也不奇怪。”停了一下,红头发中年人又说:“是这样的。我们奥南城正在征兵,凡是年满十六的男子,都要去城里应征。我看,你们家里正好有个合适的。”说着,他转身看了一眼雷,他俨然把雷当成了这个家里的男孩。
雷是何等聪明,他刚听到“征兵令”这三个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而且很快就打定了主意。
“行,我跟你们去吧。你们别为难爸爸和妹妹。”他对老杰克和赛若使了个眼色,立即转身对红头发中年卫兵说道。
他之所以这样说,有三个原因。
其一,他如果不说老杰克是他的爸爸,赛若是他的妹妹,那么他自己又是谁?他是从哪里来的?难道要告诉奥南家族的这队卫兵,他是从史宙矿场逃出来的矿奴吗?难道要说是老杰克和赛若二人,明知他是逃脱的矿奴,还收留了他,并解开了他的脚镣?
其二,半年来的朝夕相处,他深感老杰克和赛若待他一片赤诚,完全把他当做了自家人。他内心也早把老杰克当成父亲,把赛若当成了妹妹。此时,他这么说出来,既是发自内心,也是在提醒他们父女,别把他的真实身份说出去。
其三,既然总归要离开老杰克和赛若,何不早些?他深知相处时间越长,分别也就越加痛苦。虽然他非常想一直留下,但是,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必须离开。自己的父亲和妹妹,现在究竟在哪?是死是活?他不能不管。母亲的大仇,他不能不报。现在,这个征兵令,正是他离开老杰克和赛若二人的最好机会。至于老杰克和赛若的未来,凭着赛若现在的实力,安安稳稳地做个猎户,已经绰绰有余了,将来找个男子,可以踏踏实实地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
是以他不等老杰克开口,就抢先说话。
老杰克当然明白雷的意思。他也知道,如果雷去应征,凭他那斗士的实力,铁定能当上兵。可是他真的舍不得让雷离开。
老杰克思索一阵,然后对卫兵头目说道:“大人,既然孩子答应去应征,我这个做爸爸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这时间嘛,还请给我们宽限一天。我们要给孩子准备些东西。明天,我就带着孩子去城里应征。您看这样行不行?”
“一天?太长了!倒不是怕你们跑了,只是我们还有公务在身,时间紧急。这么办吧,只能给你们半个时辰!也不需要你送他去了,我们几个就在这儿等着。”卫兵头目说道,“其实也不用带多少东西,如果应征上了,军营里面什么都有。”
雷的确也没什么要准备的,何况他当初,本就是空手而来。
但是,离别还是显得那么的艰难。
老杰克紧紧地拉着雷的手,让他以后有时间的话,一定再回来看看。雷不住地点头答应,并要老杰克保重身体。
赛若听说雷要走,气得跑回了自己屋中。雷和老杰克五次三番地劝说,她才开了门。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和雷这样一个英俊潇洒、勇猛机智的男孩相处半年,她怎能不动心?她多么希望雷能够留下来,永远陪着她。现在,雷却不跟她商量一声,说走就走,她又怎能不难过?
雷当然也对赛若很有好感,和这样一个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还有一股飒爽英姿的美少女相处了半年,哪个男孩会不动心,会没想法?
但是他必须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因为他注定不属于这里,他给不了她任何承诺。他不想在离别之后,让她对自己有太多的牵挂。他把自己这些想法完完整整地告诉了她,她哭了,说还不如从没见过他。他用一句话又把她逗笑了:“没有我教你,你的拳法能练得那么好吗?”她要他保证,以后一定要再来教她练拳。
最后,赛若从靴帮子上抽出那两把防身的匕首,交给雷留作纪念。雷也将自己用幽灵狼的尖牙做成的两把匕首留给了赛若,叮嘱她坚持练拳不要懈怠。
一个时辰很快就到了。依依惜别之后,雷跟着那队卫兵,沿着半年前走来的那条小路,向奥南城走去。
走在小路上,半年来的一幕幕往事,不断在脑海中闪现,想着老杰克那父亲般的关爱,特别是赛若那俏丽的容颜、爽朗的笑声,和她亲手烤制的美味佳肴,他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满了脸庞。每走几步,他就想回头再看看这父女二人,但是他始终忍着,他怕自己会突然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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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卫兵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奥南城西门外的吊桥上。厚厚的铁板吊桥,横跨宽达三丈的护城河,通过两根一人多粗的巨大黑铁锁链与城墙连接。城墙高过五丈,用一块块巨大的黑铁矿石砌成。高高的城门上写着四个字,上面两个大字是“奥南”,下面两个小一点的字是“西门”。城门内外各有两座巨大的三层箭塔。箭塔底部,还有一头体型庞大,雷从未见过的妖兽在趴着打盹,偶尔还睁开眼睛扫视着过路的行人。
在两丈深的门洞两侧,分别站着十名身材高大的卫兵,每个人都是身穿黑铁全身铠,手执红缨长枪,显得威风凛凛。
穿过西门,继续向前走了约莫一百米,来到一条宽阔的用青石铺成的街道,两边就是繁忙的集市,地摊一个接着一个,向南北延伸下去约有数百米,再往两边就是各种店铺了。
地摊上有各种各样的物品,铁器、陶器,刀剑、弓弩,药物,铠甲,兽皮、兽骨,还有很多雷叫不出名字的。总之只要人们需要的,这里应有尽有。地摊之间就是密密麻麻的行人,有的正在讨价还价,有的正在高声叫卖,还有的正在四处转悠。他们的衣着也是五彩缤纷,从猎装到布衣、锦绣,甚至还有人穿着黑铁铠甲。
雷正被奥南城的繁华景象看得眼花缭乱之际,猛然听见东方传来一阵“嗷嗷”的虎啸声。转眼望去,整整十只猛虎依次从身边疾驰而过,直接向西门冲去,虎背上端坐十名白袍壮汉,前胸写着“奥南”两字,后背是一个大大的“斗”字。
看着十只猛虎出了西门,和雷走在一起的一名高瘦卫兵羡慕地说道:“斗士就是牛啊!骑着猛虎过街,想着都爽啊!”
“斗士?大哥,刚才那些人都是斗士吗?”雷对“斗士”这两个字已经很敏感了,忍不住问道。
“什么,你连奥南家族的斗士卫队“飞虎卫”都不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吗?”那高瘦卫兵发出一阵嗤笑。
“这个。。。小弟一直在山上打猎,没见过世面。”雷也不怒。
“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也难怪。”那高瘦卫兵继续笑道,“不过看你这小体格,当兵应该是不成问题了。我就跟你说说这斗士卫队“飞虎卫”吧,也让你以后有个数,防止招惹了他们。你可要好好感谢我啊!”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雷立即表示出了诚意。
那高瘦卫兵得意地说道:“这个。。。要说起这个奥南家族的“飞虎卫”嘛,那可就说来话长了。你知道奥南城的那位老斗师吧?”
“小弟不知道。”雷答道。
“。。。”那高瘦卫兵又对雷的无知感到一阵狂晕,不过还是很快回过神来,继续说道:“得,问你也白问。奥南家族的这位老斗师,确切年龄嘛,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已经活了一百多岁了。”
他看了看雷,发现他的这位听众正听得津津有味,于是讲得更来劲了,“在七十年前,那时候这里还不叫奥南城,而是叫做黑铁城,因为这里黑铁矿石非常多,你也看到了,啊,这里的城墙都是用大块黑铁矿石砌成的。
当时,这里有几个大家族,分别控制着几座大矿场,黑铁城也是由他们共同管理。
后来,有一名斗士,当然了,他就是老奥南,在短短几年时间迅速崛起,突破到了斗师境界。斗师的实力,当然又比斗士强大的多。后来,他接连灭了那几大家族,统治了整个黑铁山区,并把黑铁城改成了奥南城。
这么大的一个城池,这么广阔的一片区域,他一个人当然管不过来啦。为了巩固他的统治,老奥南亲自对军队进行了改编。一般的,都被派去各个矿场了。精锐的,编成了奥南卫队。然后,再从卫队的卫兵中挑选条件优异者进行培养,二十年之间,他培养了大约一千名斗士,建立了“飞虎卫”。
为什么叫“飞虎卫”呢?就是因为每个人都有一只猛虎坐骑。
再后来,他就委托卫队长等人培养斗士,他自己就很少露面了,据说一直在修炼。
到了今天,奥南家族的这支“飞虎卫”已经有差不多一万斗士了。”
“大哥,您简直是百科全书,无所不知啊,小弟佩服,佩服。听您这么深入浅出地一说,小弟我学到了很多哦。”雷及时拍出了一记马屁,然后问出了心中那个巨大的疑问:“大哥,按您所说,斗师比斗士厉害,那么,斗皇是不是又比斗师厉害啊?”
“斗皇当然比斗师厉害啦,不然奥南家族那位老斗师还用修炼么?”高瘦卫兵其实也没听说过斗皇,只是胡乱猜测罢了。
“那么,比斗皇还厉害的叫什么呢?”雷及时追问道。
“比斗皇还厉害的?好像没有了。”高瘦卫兵这次不好再猜了。雷提出的这道填空题,显然比刚才那道判断题要难回答得多。
雷知道已经问不出什么,也就不问了。
走着走着,来到了前面一处十字路口,路口中央立着一根石柱,上面贴的正是奥南家族的征兵令。
在石柱两侧,摆着两张长桌,后面坐着几名白袍斗士,身后就是他们的猛虎坐骑。
“大人,我们来交差了。”带着雷一路走来的那名红头发卫兵头目,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纸,递给了一名白袍斗士。
“城西猎户,雷,十七岁。”那名白袍斗士念了一遍那张羊皮纸,然后问雷,“是吗?”
“是!”雷的回答很干脆。
“好!看样子还蛮结实的。”那名白袍斗士又对那卫兵头目说道:“带他去测试吧。”